看着老頭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柳青蘿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她雖然沒租過房子,更沒在京都租過,但也打心底覺得不應該是這個流程啊……
半天,齊勇說了句:“這房子……八成是有什麼古怪吧?
”
柳青蘿默默看着他:“難道房子是他搶來的?
那也不至于非要強行租出去吧?
”
“那他就是老糊塗了!
”齊勇下了結論。
“不管他糊塗不糊塗,反正這房子是好房子,我很滿意。
”柳青蘿捏着鑰匙,笑眯眯道,“我決定,今天就搬過來!
”
多住一天客棧,就是六兩銀子,而這裡一個月的租金,也隻夠住三天的!
齊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猶豫了一會,又閉上了。
他看着笑容滿面的柳青蘿,暗自想着,就算老頭有古怪,大不了到時再搬出去,反正銀子還一兩都沒給呢!
重新把院子大門鎖好,租到滿意房子,心情不錯的柳青蘿就慢慢溜達着,打算看看京都的風景。
這時一輛寬大的藍色帷幔馬車從路頭轉過來,緩緩行駛過來,柳青蘿便讓到一旁,等着馬車先過去。
誰知那馬車卻停在了她面前。
她詫異的擡頭看過去,正好和車裡的一雙眼睛對視上。
那雙眼睛的主人,她認識。
“林二爺,真巧哈,在這裡也能遇到,看來這京都也沒我想的那麼大嘛。
”
柳青蘿心情好,主動跟他打招呼。
“是挺巧。
”林瑾玉的眼神越過她,落在了她身後的白馬和漂亮馬車上,淡道,“馬不錯。
”
“是呀,我也覺得不錯。
”柳青蘿擡手摸摸白馬的腦袋,笑眯眯的說。
白馬低着大腦袋,在她掌心蹭了蹭,似乎對她很親昵,弄得她癢癢的,忍不住笑起來。
林瑾玉沉默看着她在陽光下的笑臉,半晌,問道:“哪來的馬?
”
“一個朋友的馬,托我照看兩天。
”柳青蘿從車窗看到他穿的衣服很特别,頭上還戴着一頂華麗的雁翅帽,好奇問道,“你這是去哪裡?
”
他言簡意赅:“進宮。
”
柳青蘿明白了,他穿的那身,一定是某種官服。
但她對于大周朝官員的服飾并不了解,所以也認不出他穿的是什麼級别的官服。
而這身紫色鑲着金邊的官服,讓他看起來華美貴氣十足,充滿了上位者的強大氣勢。
恍惚間,柳青蘿幾乎無法把他與那個蒼白的俊美少年聯系在一起。
見她似乎在走神,林瑾玉道:“不要一個人在外面亂逛,沒事就回去。
”
“哦,好。
”柳青蘿幾乎是下意識回答他。
直到林瑾玉的馬車走遠,她才反應過來,不禁呆了。
“柳姑娘,剛才那位大人您認識?
瞧那身紫色官服好生氣派,必定是個大官吧?
”齊勇湊過來問。
“是啊……”柳青蘿輕聲回答,轉身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客棧吧,貝貝該馮着急了。
”
沈卿這輛馬車,外表精美,裡面更是奢華的不像話。
居然整個車廂,都用厚厚的白狐毛鋪着,坐在裡面如履平地,絲毫都感覺不到颠簸。
以沈卿父親一個縣令的那點俸祿,還不至于能讓他生活的如此奢華。
難怪他不敢坐這馬車去走親訪友,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恐怕他父親會有不小的麻煩。
當然這些隻是柳青蘿和李貝貝的私下猜測,也許說不定他家另有産業呢?
畢竟在大周朝,雖然不鼓勵,但也沒有明令禁止官員經商。
由于路程近,她很快就回到了客棧,此時客棧正熱鬧,又有不少剛進京的學子都想住進來。
但客棧房間有限,沒等到房間的人自然不滿,就吵吵嚷嚷的。
這些能夠住的起狀元樓的學子或者小姐們,個個家裡都有點權勢,來到京都也是不怕惹事,要看就有要鬧大的趨勢。
柳青蘿隻聽了兩句就明白原委了。
她攔住一個夥計,問道:“我是天字丙号房的,你幫我看看一共多少銀子。
”
夥計一愣:“姑娘要退房?
”
他聲音不大,但還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立即就有一個嬌縱的少女道:“這不是有人退房嗎?
這間房我定了!
”
另外一女子不滿道:“你說你定就你定啊!
我還比你先來呢!
”
“喲,你們倆姑娘争這個有意思嗎?
”一個中年男子插嘴,“看清楚,這裡是狀元樓!
你們考的那可不叫狀元!
”
“哈哈哈……”
中年男人的話立即引起一陣哄笑聲。
先前的嬌縱少女聞言大怒:“你以為你住進來就能考的上狀元?
下輩子吧!
本姑娘我就是覺得這裡住的好,樂意花銀子,你這窮鬼管得着嗎!
”
“就是,我們樂意住,你們這幫窮酸都一邊兒涼快去!
”跟她吵架的那個女子也幫腔。
由于女皇陛下的登基,大周朝的女人們地位節節攀升,尤其這些來考試的,她們就算罵街,也沒人敢說什麼。
有個财大氣粗的公子哥就看不過去,冷哼一聲,道:“女人罷了……得意什麼,你們想住,我們也想住,那就誰給的銀子多給誰住!
”
這個主意立即得到衆人一緻同意。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訂在了夥計身上。
夥計立即頭皮一陣發麻,小心道:“其實,這位姑娘已經定了一個月的房間,所以,恐怕暫時沒法……”
“什麼,剛才不是還說退房嗎?
耍我們玩呢啊!
”衆人不忿,把目光又轉向了柳青蘿。
柳青蘿也有點懵,皺眉道:“什麼一個月?
我說的是天字丙号房,你沒看錯?
”
夥計立即把賬本翻出來:“都清楚記着呢,怎麼會錯?
”
柳青蘿拿過來一看,果真上面記着丙号房已經交了一個月的房費,入住日期也正是昨天。
“難道是……”柳青蘿有點明白了。
這一定是朱八做的事。
當時這客棧是他領着她們來的,住進來也是他張羅。
她們當時甚至都不知道這裡的房費是多少一天。
朱八居然也沒問問她們,就先交了一個月的費用!
一天六兩銀子,一個月可就是一百八十兩啊!
比她租的那院子半年的租金還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