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站起來,言道:“既然玉淑願意,我不是她的爹娘,也不能強迫她。
但這事,你們還要跟我爹娘他們商量,他們同意了才行。
”
柳三姑嫁人後,把玉淑留下來,玉淑的事情自然就是柳和平夫妻做主。
柳和平一開始還十分氣憤,想着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可轉眼間,玉淑居然就懷了人家的孩子,他就有些傻眼。
在他看來,妞妞雖然是知縣,畢竟是個年輕姑娘,商議婚事,還是得回去跟杜氏商量。
“答不答應的,現在我說不好。
”柳和平對着陸母和陸軒也沒好臉色,站起來,道,“等我回去商量商量再說。
不管怎麼樣,得先打聽打聽你們家如何,名聲好不好。
總不能糊裡糊塗的就讓孩子嫁了。
”
陸母微微撇嘴:“其實認真說起來,我們軒兒配玉淑是綽綽有餘的了。
我們軒兒是讀書人,将來高中了就是官老爺。
玉淑姑娘跟着盡是享福的份呢!
”
青蘿:“你這福隻怕普通人消受不起。
”
攤上這戶人家,萬一以後玉淑生不出男孩,就等着被打壓吧。
到時陸軒必然要納小,還能有玉淑的好日子過?
對于玉淑,青蘿隻有五個字:恨鐵不成鋼。
陸軒自從知道玉淑懷孕後,就始終一言不發,垂着頭,皺着眉,也不知在想什麼。
“軒兒,咱們走吧!
”陸母拉着陸軒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笑呵呵道,“對了,還有件事,想跟知縣大人問清楚。
”
柳和平忙道:“這事以後你别打擾她了,問我就是!
”
青蘿看他一眼,沒說話。
“既然你是知縣大人的爹,跟你說那也一樣。
”陸母擡手把整整頭發,笑道,“是這樣啊,過幾天我就讓媒人來下聘。
聘禮自然不會少,我就是想先問清楚,玉淑姑娘的嫁妝,能有多少?
我們軒兒讀書費用大,總不能還要白白補貼玉淑姑娘,何況她還有了身子……”
青蘿嘩啦扔了杯子,直欲發怒。
吓的玉淑緊緊捏住衣角,一動不敢動。
陸母也立即低頭,不敢再說話。
她怕被打……
柳和平歎了口氣:“妞妞你别生氣。
這事還是要解決的。
”
“呸!
”柳文全十分不高興的瞪着陸母,“我們玉淑還沒決定嫁不嫁過去,你就先想着嫁妝有多少,你們陸家還真是窮瘋了!
幹脆把兒子賣了賺錢!
”
陸母低聲嘀咕:“隻聽說過賣閨女,誰賣兒子啊……”
青蘿捏了捏手心,喚來林六,吩咐道:“你去一趟白麓書院。
”
白麓書院是平陽縣最大的書院,幾乎所有讀書人都在那裡讀書。
林六應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
“你去找他們的院長,就說我說的,讓他把陸軒除名,以後不許他去讀書,更加不許他參加任何考試!
”
“大人!
”陸軒猛地擡頭,失聲道,“大人怎可如此?
”
青蘿面無表情:“我就是要如此。
”
在平陽縣,誰能耐她何?
不客氣的說,她現在就是平陽縣的天。
“你,你剝奪我考取功名的權利,須知這天下不是你一個人做主!
”陸軒是徹底的急了。
陸母也慌了:“知縣大人,以後我們兩家就是一家人了,您不讓軒兒考功名,不就是讓玉淑姑娘沒了享福的機會?
”
青蘿言道:“享福和做不做官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你們是沖着我這個知縣來的,我總得讓你們知道,招惹我和我的家人,是什麼下場!
”
“大人,我對玉淑姑娘是真心實意啊!
”陸軒大聲道,“至于說看在您的份上,那不過是我家人知道玉淑的身份後說的話,實在與我無關啊!
”
青蘿鄙夷道:“推卸責任給家人,不但不孝,而且毫無擔當。
玉淑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
玉淑頭垂的更低。
“不管大人怎麼說,我對玉淑姑娘心意不變!
”
“是嗎?
”青蘿微微的勾起唇角,“既然如此,你就入贅到我柳家,如何?
”
“啊?
”陸母和陸軒都呆了。
在大周,除非家裡實在條件太差,娶不到媳婦或者快要餓死,否則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入贅。
入贅後,連生的孩子都得跟女方的姓。
沒幾個男人能接受這種事。
“知縣大人莫要開玩笑。
”陸軒皺眉,“我堂堂男兒,怎可入贅?
這件事絕無可能!
”
陸母也道:“我們軒兒一表人才,讀書又好,為什麼要入贅?
”
“他不是說對玉淑是真心的嗎?
”青蘿微笑道,“如果是真心,為了她入贅又如何?
”
“真心也不代表我能接受這種事。
”
“哦?
”青蘿露出玩味的笑容,“接受不了入贅,你一定能接受不能考取功名這件事了?
”
陸軒咬牙:“我也決不能接受!
”
“你還真是好處都想要啊?
”青蘿笑,“你應該知道,沒有我同意,你是絕對參加不了任何考試的。
”
陸軒開始變的倉皇起來:“大人到底要如何?
”
青蘿抱着杯子,笑盈盈道:“也不如何,就是看你們不順眼。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入贅,要麼放棄功名。
你現在就選。
”
“我……”陸軒有些求救似的看向玉淑,想讓她跟青蘿求求情。
玉淑張了張嘴:“姐姐……”
“玉淑閉嘴!
”青蘿厲聲喝道。
玉淑抓着衣角,咬住下唇,忍住眼眶中的眼淚。
從小到大,除了柳三姑,就隻有青蘿最疼她。
她不想讓青蘿失望,可是……
她也同樣不忍心陸軒寒窗苦讀,卻失去考取功名的機會。
“要麼,你還是入贅吧?
”想了又想,玉淑猶猶豫豫的開口,“隻要你答應,姐姐那麼好,不會難為你的。
也不耽誤你考試,行嗎?
”
陸軒面色慚紅:“我堂堂男兒,怎麼能……”
“怎麼不能,你這個男人難道比女人高貴到哪裡去了?
”青蘿閑閑道,“連皇家尚且有入贅這種事,何況區區你陸軒?
”
女皇陛下的丈夫便是入贅。
凡是他們的孩子,全都是姓楚。
睿親王終日賞花弄草,性情豁達,從來沒有不快的意思,堪稱楷模。
青蘿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選哪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