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禦醫一聽自己拿着的是梅神醫的方子,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連他自己也承認,他沒有任何資格去質疑梅神醫的方子。
甚至就連梅神醫的這麼個十來歲的小弟子,他也完全比不上。
這讓幾個活了幾十年的禦醫心裡湧起一陣挫敗感。
女皇冷冷的收回視線,看到青蘿拿着棉布幫林瑾玉擦拭身體,忍不住皺眉:“你在做什麼?
這些伺候的事,讓奴才們去做。
”
青蘿畢竟是今年的文魁,排除别的因素,女皇還是十分欣賞喜愛她的。
在女皇的心裡,大周的人才,可不是用來伺候人的。
即便那個人是林瑾玉,也不行。
青蘿回道:“我幫他降低體溫,彩衣她們沒經驗。
”
沒學過的人,根本不知道該重點擦拭哪裡更容易降低體溫。
青蘿當然不會交給她們做,沒得耽誤了病情。
這會禦醫把煎好的藥端過來,直到看着林瑾玉全部喝下,女皇才稍微放心離開。
這麼嚴重的創傷,高燒沒那麼容易退,而且還容易反複。
青蘿一步也不敢離開,随時試探他的體溫。
折騰到後半夜,林瑾玉的體溫才緩緩降低,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他側頭就看到青蘿的小腦袋,趴在自己胳膊旁,竟是睡着了。
她額頭上本就不老實的碎發亂糟糟的,微微皺着眉頭,鼻尖溢着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有濃濃的疲憊之色。
他擡手輕柔撫摸她的額頭,眸中滿是憐惜和自責。
“你醒了?
”青蘿睡得很淺,立刻就醒了,有些歡喜的看着他,把他手腕拉過來号脈。
脈象雖然還很虛弱,但已變得平穩許多。
“餓不餓?
我去拿吃得來。
”青蘿滿意的松開手,對他露出一朵笑容。
誰知林瑾玉卻反手抓住她的手,有些撒嬌似的低聲道:“餓,但是不想讓你離開……”
每次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實在太美好。
青蘿面色微紅,卻沒有掙開他的手。
身後幾個宮娥相互看看,慢慢退下去,端了軟軟的粥過來。
青蘿接過粥,笑言:“有沒有力氣自己吃飯?
”
林瑾玉毫不猶豫搖頭,然後耍賴似的張嘴:“你喂我。
”
青蘿哭笑不得,但還是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他。
他失血過多,不及時補充體力是不行的。
一碗粥,他竟然一口氣吃了大半。
吃了東西,林瑾玉的精神恢複了些,仗着自己受傷,一直摸着青蘿的手不放。
“你再睡會吧。
”青蘿勸他。
林瑾玉:“你也困的什麼似的,過來一起躺躺?
”
“你先睡,我去洗臉。
”青蘿假裝沒聽見,站起來打算離開。
林瑾玉傷了元氣,需要靜養,逐漸緩下來的青蘿,便想起了蘭昊的忠告。
如果說起初她還有些不以為意,但這次林瑾玉幾乎喪命,讓她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誰知道幕後黑手什麼時候還會再次出手?
也許……
讓他和大公主成親,真的是對他最好。
青蘿走到外面,吸了口清冽的夜風,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
第二天中午,給林瑾玉做了最後一次檢查,确認他傷勢已經穩定,接下來隻要慢慢靜養便可,青蘿才徹底放下心。
女皇陛下來探視後,把青蘿叫了過去。
“沒想到,我大周的文魁居然還是位小神醫。
”
“陛下謬贊。
”青蘿不卑不亢道。
女皇打量她一會,緩緩道:“你準備什麼時候離京赴任?
”
一旦安排了任職,朝廷都是有時間規定的,不會讓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青蘿平靜的看着她:“等解決了李貝貝的事情,臣會立即離開。
”
女皇微微勾唇:“你終于想通了?
為什麼?
”
“是。
”
青蘿簡潔回答。
她覺得沒什麼可跟女皇解釋的。
女皇笑笑,不以為意道:“那好,證明給我看,我會放了李貝貝跟你一起離京。
”
“謝陛下,臣告退。
”青蘿行禮轉身離開,一個字的廢話也不想跟她說。
離開後,她先去大理寺探視李貝貝。
李貝貝的情緒平穩多了,但還是可憐。
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憔悴的不行。
原本紅潤的氣色完全不見了。
見到青蘿,她倒是先吃了一驚:“小青兒,你怎麼好累的樣子?
”
青蘿坐下來,把帶來的食物端出來,放在桌上,笑言:“沒睡好。
沒關系,吃飽就有精神了,我可是特意拿的禦膳來跟你一起分享。
”
李貝貝果然被食物吸引過去,居然還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脖子酒瓶。
“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李貝貝很高興,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要朝嘴邊送。
“不跟我一起喝一杯?
”青蘿攔住她,也倒了一杯,舉起來,“今兒就破例一次。
”
見她這樣,李貝貝倒猶豫了:“小青兒,今天這頓,該不是我最後一頓飯吧?
”
青蘿白她一眼:“瞎想什麼啊,我還不能跟你喝酒了是不是?
”
李貝貝也笑起來,跟她一碰杯,一口喝下去,歎了口氣,笑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嗎?
那會好像才七八歲?
”
“當然記得,你偷先生的酒,還哄騙我喝,結果兩個人醉的睡了一整天,把先生給急壞了。
”
“噗嗤!
”
李貝貝笑出聲,“後來還不是被先生懲罰了?
罰咱們挑水,你嫌累,最後都是我挑的呢……”
提起從前,李貝貝變得情緒低沉,慢慢道:“如果還是那個時候就好了……”
青蘿沉默。
離開皇城,她直接去找到蘭昊。
蘭昊正和幾個美人坐在一起喝酒,眯着醉眼看她:“小蘿蔔想通了?
”
青兒搖頭:“想不通,所以幹脆不想了。
”
蘭昊就笑:“也好,想不通就不想,原本這世上有許多事就是想不通的。
把生辰八字留下來,明天我讓人送婚書過去,後天十六好日子,剛好可以舉行儀式。
”
青蘿皺眉:“還要寫婚書?
”
蘭昊懶懶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自己要演給誰看,不把戲做全了,女皇陛下是那麼好糊弄的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