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昭眯眼看着季月紅爬到牛車上,忽然問道:“主人,她還有多久生孩子啊?
”
青蘿瞥她一眼,“怎麼?
”
“嘿,好奇。
”
“大概……”青蘿算了算日子,“還有二三十天吧。
”
“哦……”孟昭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什麼。
坐在馬車上,一直沒下來的楚靜,一邊掰着饅頭,嘴裡譏諷道:“不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柳妹妹,這個孟昭昭整天一肚子壞水,咱們還是離她遠點。
”
孟昭昭翻白眼:“弱雞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
她這個詞還是從青蘿那裡剽竊來的,運用的可謂是活靈活現。
楚靜:“呵呵,你打聽人家什麼時候生做什麼?
難不成你準備送滿月禮?
”
“呸!
”孟昭昭啐了一聲,陰森森的瞟了眼牛車,“我是算好時間,等她生了,就去宰了她。
”
遠處牛車上的柳文全和季月紅齊齊一抖。
季月紅又疼又怕,恨不得立刻死掉,哭着抱着柳文全,問:“文全,怎麼辦……她真的會殺了我的,我們報官吧?
”
柳文全煩悶不已,“報官?
去哪裡報官?
你别忘了妞妞現在的身份!
”
“她不就是有錢嗎,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沒王法了,有錢就能随便殺人?
”
“王法?
”柳文全冷笑,“你當初給妞妞下毒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王法?
如果不是看在爹娘的份上,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
季月紅氣急敗壞吼道:“她不是好好的嘛!
為什麼非要追着我不放!
她都那麼有錢了,還跟我計較什麼!
”
楚靜噗的吐了粒瓜子殼,鄙夷道:“腦殘,極品。
有錢人活該被你害?
你窮你有理?
像你這種人,活該一輩子窮命。
”
“你别說啦!
”柳文全也覺得臉上臊得慌。
“她又不是王法,想殺人就殺人?
”季月紅實在是被吓怕了,生怕哪天睡着了,在夢中被孟昭昭砍了脖子。
青蘿冷冷道:“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先害人?
”
季月紅豁出去了,怒道:.“可你活的好好的啊,現在憑啥要來殺我!
我已經看不見了,跟你一樣成了個瞎子,你還不滿意嗎!
”
青蘿輕笑:“我告訴你,我的眼睛呢,還有希望治好。
至于你嗎,一輩子也沒希望了。
從此以後,你的眼前除了暗黑就是暗黑,将永遠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
“不,不要再說了……”季月紅被她說的渾身發抖,崩潰大哭,最後哭的幾乎暈厥過去。
柳文全一聲接一聲的歎氣。
“文全,我們走好不好?
”季月紅拉着柳文全的胳膊,哭的上不來氣,“我們走吧,我不想死……嗚嗚……”
柳文全皺眉:“我們能去哪?
”
“現在打仗了,我們去個她們找不到的地方啊!
”季月紅哭道,“難道你想眼睜睜看着你兒子一生出來就沒了娘?
”
“可是……”柳文全為難的看向杜氏和柳和平。
杜氏沉着臉:“我去哪裡是不會瞞着妞妞的。
自己作的孽,自己還!
”
季月紅崩潰尖叫:“文全!
你帶我走吧!
我再也不想看見她們了……我肚子好難受……”
她彎着腰,捂着肚子,表情扭曲痛苦。
“你先别激動,我帶你走還不行嗎!
”柳文全怕她過于激動,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忙道,“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
“不管去哪,隻要不讓她們找到……”季月紅哭着求他,“文全,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就帶我走吧。
我都已經瞎了,你忍心抛下我嗎……”
柳文全見她說的真切,不禁想起年少時的種種美好,也落了淚,“如果你沒變,該有多好。
我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哪裡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季月紅放聲大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求求你了文全,帶我走……”
“唉!
”
柳文全垂着頭,沉默了許久。
他看着季月紅的眼睛,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咬咬牙,跳下牛車,來到杜氏和柳和平面前。
杜氏看着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咬牙道:“你又要怎地!
”
“爹,娘……”柳文全嗫嚅着,“我想,想先帶月紅出去住一段時間……”
“呵呵,為了你,我們哪還有家?
”
“我知道妞妞不會不管你們的……”柳文全用手背抹淚,“您就當是兒子不孝吧。
等以後月紅把孩子生下來,妞妞消氣了,我再帶她們娘倆回家孝順爹娘。
”
杜氏氣的死命捶他一拳,忍不住哭道:“你走吧!
你不要爹娘了,也不要妹妹了,帶着你媳婦走吧!
”
柳文全心裡難受的要命,撲通跪下來,給她們磕了三個頭,邊磕頭邊哭道:“兒子不孝。
兒子不在的時候,求爹娘好好保重身體。
”
杜氏擡腳踢他,罵道:“你滾吧!
”
柳和平沉沉的歎氣。
柳文全爬起來,慢慢走到青蘿面前,低聲道:“妞妞,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哥哥,我知道……我對不住你。
”
青蘿揪着餅子,拿碎屑喂落到地上的雀子,沒有搭理他。
柳文全頓了頓,繼續說:“哥哥不奢望你原諒,隻求我不在的時候,你能多照應照應爹娘他們……哥哥知道你有本事……”
“呸!
你做兒子的居然要妹妹照顧父母,真有臉。
”孟昭昭一臉鄙夷。
楚靜看她那樣就不順眼,雖然也讨厭柳文全,依舊開口道:“你的意思是女兒比不上兒子,沒有那個能力照顧爹娘?
?
”
孟昭昭怒道:“楚靜你别沒事找事!
”
“我找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
“我戳瞎你的眼!
”
“不要鬧了。
”青蘿開口打斷她們,看了眼柳文全,慢慢開口,“你要走便走,用不着說那麼多話。
爹娘他們不缺你這個兒子。
”
柳文全聽見這話,羞愧的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他漲紅着臉,站在原地憋了許久,最終沒有再說話,扭過頭跑到牛車旁,把杜氏和柳和平的行禮搬下來,拉着牛車,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