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繼承人選拔重頭戲——考核醫術,不僅在陳家内部是件大事,就連北齊的皇族和百姓們,也都十分關注。
誰成為下一任家主,對北齊皇室的影響也十分巨大。
所以來陳家大本營觀看這一輪比賽的,不僅是陳家人,還包括不少皇室中人。
随着一聲悠長鐘聲的響起,各位候選人和其輔佐者依次上擂台坐好。
在五張桌子後面,還坐着一排幹淨伶俐的小厮,面前擺着紙筆,準備把他們比賽的診治過程都記錄下來。
台下擺着桌椅和遮陽的華蓋,除了族長陳倫和一幫長老們,還有幾位衣着華貴的年輕男女。
青蘿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北齊的皇室中人。
因為北齊皇族的服飾比較特殊,頭上繁複華麗的裝飾更是誇張到獨一無二。
其餘幾人倒尋常,其中坐在中間的一個紫袍男子,眉眼彎彎,唇角帶笑,似乎一直若有若無的在打量着青蘿。
今天青蘿穿的是一身女裝。
反正已經被陳君臨揭穿了,她索性也就換回本來面目。
一件粉白色落肩系帶燈籠袖薄衫,下身是同色系的細绫繡竹葉百褶裙。
頭上隻有一根翠色發钗,流雲般的長發披在身後,落在陳家族人眼裡,清新脫俗到如同落入凡間的仙子。
尤其是想到昨天,她騎着馴鹿,從密林和陽光深處走來的樣子……
甚至有不少人真的把她當做了森林中的小仙女。
唯有一個人失落到幾乎崩潰。
陳君越直愣愣盯着她:“你是蘭弟?
不可能,你到底是誰?
說話啊……你把我蘭弟弄哪兒去了?
”
青蘿一本正經道:“那個是我弟弟,他已經回家去了。
”
“真的?
你家在哪呢?
”陳君越癡癡道,“等比賽完,我是一定要去見他的……”
沒想到他還挺認真的……
青蘿不忍心再調戲他了……
“柳青蘿,我們坐這兒。
”
陳香雪提醒她。
“哦,好。
”青蘿回過頭,随着她坐在第二張桌子後面。
這五張桌子的位置,是按照上一輪比賽的名次來排的。
她坐下後,第三名的陳香雲才姗姗來遲。
她的頭臉上仍然裹着紗巾,渾身散發着濃郁的香味。
周圍的人都微微皺眉,但沒人想在這個時候惹她,也隻得忍了。
青蘿掃視周圍,看到林瑾玉站在擂台邊緣處,身穿青衫,腰系玉帶,目如遠星,不知在看向何處。
似乎感覺到青蘿的視線,他也随之看過來,然後對她露出一個輕柔的笑容。
真是好看極了的笑容。
青蘿呆了下,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目光。
林瑾玉唇角微翹。
“哼!
”蘭昊看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他也已經換回了一身白衣的男裝,唇紅齒白桃花眼,加上他周身散發着的放蕩不羁的氣質,不知吸引了多少女人的目光。
除了貴賓位置,下面還擠滿了來觀看的陳家族人,以及慕名而來的各路大夫們。
陳家大本營所在雖然嚴密,但隻要是大夫前來,他們基本都是來者不拒。
具有無限的包容性,才成就了今天的陳家。
“嘿,芊芊,芊芊,我就知道你會平安回來的!
呀,原來你這麼漂亮哇?
”梅落塵一坐下就跟她打招呼,一臉的驚喜。
青蘿闆着臉不理他。
梅落塵繼續絮叨:“那本毒經我讓人送到你房裡了,你回去記得好好研究哦!
”
青蘿扭過頭。
梅落塵白如紙的臉色發苦:“完蛋了……芊芊生我氣了……”
陳君臨無奈道:“落塵,你可别為了讨好堂妹,就不好好幫我比賽啊……”
“大公子多心了,我梅落塵可不是那種人。
”梅落塵一臉嚴肅道,“換作我家那幾個兄弟,他們倒是有可能。
”
他就這麼把自家弟兄給賣了……
陳君臨就一聲接一聲的歎氣。
他心裡雖然擔憂無比,但眼下也已經來不及換人了。
何況他也沒有比梅落塵更合适的人選了。
換個平庸的大夫來,還怎麼壓制那個刁鑽的柳青蘿?
他現在已經和陳香雪是并列第一了,如果這一輪不能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結果就懸了。
……
等候選人都到齊了,族長陳倫站起來,大聲宣布:“第三輪比賽開始!
這一輪比賽一共分三道題,第一道題是下毒解毒。
我們會提供給你們十名中毒的人,誰能說出毒的名頭,并且成功解毒數量最多的人,就是勝者。
”
給中毒的人解毒?
青蘿微微皺眉,輕聲問:“你們給人下毒,他們願意?
”
陳香雪笑道:“那些都是被判了死刑的重犯,皇室提供的。
”
“他們都是自願的?
”
“是啊。
”陳香雪點頭,“何止願意,想要被選上的人多呢,甚至都要花銀子找關系打點。
”
“那是為什麼?
”一旁觀看的南宮花忍不住問道,“他們不怕吃毒藥被毒死?
”
陳香雪搖頭:“他們本就是必死無疑的,到了這裡雖說要服下毒藥,但還有獲救的希望。
”
“如果被解了毒,他們就可以不被判刑?
”
“沒錯,隻要他能僥幸被成功解毒,朝廷就放了他。
”
“原來是這樣……”南宮花驚歎,“若是我,隻怕也願意來試試……”
青蘿搖頭,不贊同道:“既然是死刑犯,就是犯下了殺人越貨的罪,這樣随便放出去。
豈不是禍害?
”
陳香雪無奈道:“雖說如此,也沒别的法子,不可能有正常人願意來試毒的。
”
青蘿:“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隻要随便給個十萬八萬,有大把的人願意來。
反正你們陳家又不差錢。
”
陳香雪一呆:“真的?
”
在她看來,區區十萬兩銀子,怎麼可能和自己的性命相比?
“真是呆子!
”青蘿搖頭,忽然覺得似乎少了個人,便轉頭問南宮花,“小花,梁晟哪兒去了?
”
南宮花搖頭:“早上就沒看到過他,我問過伺候他那裡的人,說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
“哦。
”青蘿不再言語。
梁晟的性子本就生冷,第三輪比賽不需要他參加,他不來觀看也正常。
片刻後,到了預定的比賽時辰。
十個穿着囚服的男人,被帶到了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