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對待他,最好的法子就是少說話。
“蘿兒别擔心,我的眼疾不也是你治好的嗎?
這說明我跟林世子還是很有緣分的。
”沈卿的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
“呵,是啊,那我就,先走了。
”柳青蘿不想跟他說話了。
“對了,你還沒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
“我來買幾盆花。
”
“原來蘿兒也懂盆花?
”沈卿驚喜道,“我對此略有研究,不知蘿兒喜歡什麼花,我幫你參詳參詳?
”
“真不用,我就是随便逛逛,天色也有點晚了,我還是回去了。
”
柳青蘿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也沒了買花的心情。
她拉着馬就準備掉頭。
“蘿兒,你這匹馬……”沈卿終于發現了她手裡牽着的馬。
之前他還以為那馬是哪個商販停在這裡的。
他轉到她對面,打量着小母馬,疑惑道:“這匹馬似乎也是名種馬,你買的?
難道我給你那匹白馬不滿意?
”
青蘿打斷他:“先說清楚,那匹馬是你的,不是我的。
希望你有空把它帶回去。
”
齊勇都走了,馬車也用不到了,誰能有那麼多時間,每天伺候兩匹馬?
沈卿沉默了一會,慢慢道:“這是林瑾玉送給你的?
”
青蘿沒有回答。
“呵,果然是他。
所以他送的你就收下,甚至還親自帶着它出來。
而我送你的,你就如棄敝屣?
”
青蘿避而不談:“總之,你找時間來把馬車換回來吧。
”
沈卿道:“換不回來了,你那匹馬和馬車,已經被我賣了!
”
“你!
”青蘿對他怒目而視,“你為什麼這麼做?
!
”
那輛馬車是朱八借給她和李貝貝用的,還要還回去的,他居然一聲不吭就拿去賣了!
沈卿沉着臉,道:“賣了,那匹馬你也就隻能收下了!
”
青蘿冷笑:“怎麼,你以為我舍不得賣了那匹白馬?
”
“我知道你舍得,既然給你了,你盡管處置便是。
”沈卿輕描淡寫道,“既然你要選擇林瑾玉,那我也就隻能采取一些手段了!
”
“你想怎麼樣?
”
沈卿拉起她的發梢,柔聲道:“蘿兒你放心,我是永遠也不會傷害你的。
但是對于林瑾玉,我卻不能保證。
”
“以你現在的地位,恐怕還無法跟他抗衡。
”
“是啊,現在是不行,但等我進入朝廷為官呢?
”沈卿輕輕笑着,“如果蘿兒想要的是地位和權利,我必定都能給你,絕對不會比林瑾玉所給你的差。
”
柳青蘿:“你不會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
他逼近一些,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如果,林瑾玉現在和我交換一下位置,你還會選擇他嗎?
”
柳青蘿一把推開他,怒道:“我怎麼樣與你無關,以後大家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幹!
”
“哈,蘿兒你還真是天真的可愛呢。
”沈卿大笑一陣,引來路人側目。
他絲毫也不在意,接着說:“明天我去找你,清心小築是嗎,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女皇陛下親自賞賜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
說完,他低下頭似乎想要親青蘿的額頭,被她一巴掌甩了過去。
“唔,打得好……”沈卿漂亮的臉蛋上浮現紅色的掌印,他慢慢摸着臉頰,輕聲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現在的态度,會對我心甘情願!
”
他看了她一會,又看了眼棗紅小母馬,面沉似水。
柳青蘿也有點為自己的行為驚訝,但打都打了,她也不再停留,牽着小母馬快速離開花鳥市場,回到清心小築。
她把小母馬牽到馬廄系好,又把門緊緊拴好,才稍微松了口氣。
到李貝貝屋裡一看,她還在安靜的睡覺。
估計她暫時不會醒,柳青蘿便自己去廚房,燒了一大桶熱水,脫了衣服沐浴。
每當累的時候,她都喜歡待在浴桶裡,放一些可以養神靜心的草藥,安靜休息一會。
從前桂香和菊香還在的時候,她們喜歡幫她弄一桶鮮花花瓣,頭發也要用玫瑰膏熏的香香的。
自從她倆走後,她身上就隻有藥香了。
說起來,還真是挺想她們的,也不知她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這樣想着,柳青蘿把頭靠在浴桶邊緣,一隻手無意識的劃着水,閉着眼睛假寐。
“又在浴桶裡睡覺,就不怕着涼?
”
熟悉的聲音在窗邊響起。
青蘿懶懶的睜開眼,看到林瑾玉身穿黑色金紋衣,坐在窗台上看着她笑,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
若不是在此情此景,他是當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兩句的。
“堂堂鎮南王府世子,也爬窗成習慣了。
若讓世人知道,隻怕要驚掉下巴。
”她又閉上眼睛,微微諷刺道。
林瑾玉坐在窗邊,好笑的看着她:“你倒是不怕了?
”
他發現,她沐浴的時候,總是喜歡把自己完全埋在水裡,露出一張濕哒哒的白皙小臉。
襯着巨大的浴桶,越發顯得她嬌小的可憐。
“怕?
你忘了上次你是多麼狼狽嗎,如果還想試試,就盡管過來。
”
這個時候,林瑾玉還真不敢輕易靠近她。
一來不願讓她受驚害怕,二來,他也不想總是莫名其妙被銀針紮……
“你這裡似乎人變少了。
”他就安安穩穩坐在窗口,閑閑的跟她說話。
柳青蘿安心閉着眼,聲音有點要睡着的慵懶:“知道是你林世子的地方,我還敢随便讓人住進來嗎?
”
林瑾玉看着窗外的月色,笑了一聲。
柳青蘿沒聽到回話,便睜開眼,好奇道:“那麼,那天書房裡的人,也是你了?
”
“是啊。
”他低聲道。
“可是,字迹完全不同啊……”這也是她知道後,最不解的地方。
林瑾玉的筆迹,她是認得的。
而書房裡那些書上的字迹,顯然又是出自另外一個人的手。
“是嗎?
”
林瑾玉的神情有些惘然。
他扭頭看着外面安靜朦胧的月色,片刻後,慢慢的說:“一個驕縱少年,手握銀槍殺敵于沙場之上,他寫出的字,和一個被病痛折磨七八年的人,想來是不一樣的。
”
青蘿看着他的側影,心中暗想,原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字迹已經不同了。
難怪第一次見面時,她說他的筆迹虛浮無力,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他會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