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紅此言一出,杜氏和柳和平驚的直接跳了起來。
“你,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杜氏指着她,手指尖都在抖。
季月紅豁出去了,勸道:“娘,我知道您舍不得,我也不忍心這麼做。
可是不這麼做的話,咱們一家人都得跟着她被砍頭啊。
與其死一家子,不如死她一個……”
啪!
杜氏一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臉上。
“你怎麼敢有這種心思!
”杜氏真真恨不得立刻掐死她,咬牙切齒道,“我柳家沒你這樣的兒媳,你給我滾!
”
柳和平也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季月紅被打的趔趄一下,扶住桌子站穩,頭上的頭巾也掉了下來,她哭喊道:“爹,娘!
難道在你們眼裡,我和文全,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我們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個柳青蘿?
!
”
杜氏被她的樣子吓一跳:“你頭發怎麼回事?
”
随即又厭惡的揮手,道:“弄成這副鬼樣子,又作妖!
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好好的孩子變得這樣惡毒心腸,真是讨人厭!
”
提到頭發,季月紅更加憤恨:“這不都是柳青蘿做的好事!
”
杜氏:“妞妞怎麼會無緣無故把你頭發剪成這副樣子?
她連剪刀都不會用!
就算是妞妞做的,一定也是你先惹的她!
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
”
杜氏被她說的辦法給氣到了,這會怎麼看她,怎麼覺得不順眼。
季月紅氣瘋了。
公婆這般赤果果的偏袒小姑子,讓她的心裡嫉妒的幾乎發瘋!
她大喊大叫:“她如果是柳家的人,你們這樣偏心她,也就算了。
可她根本就不姓柳,你們還這樣,根本就是傻!
”
杜氏看她大着肚子,不想跟她動手,朝沖外面喊:“全哥兒,過來!
”
柳文全正跟前面大夫那裡換藥,聽見自己母親的叫聲,扔了藥瓶就沖了過去——
“娘!
”他一來就看見杜氏被氣的滿臉通紅,大為驚慌,忙上前給她順着後背,“娘您先坐下,這是咋的了?
”
杜氏氣道:“把你這個孝順好媳婦領走,我不想再看見她!
”
她忽然看見柳文全頭上的傷,吓得眼前一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全哥兒,你這是怎麼了?
”
“沒事,磕門柱上碰着了。
”柳文全滿不在乎道,“”
柳文全沉下臉:“季月紅,你又做什麼了?
連娘也氣,我看你是不想在這個家裡待了!
”
季月紅隻覺得滿腹委屈。
她做錯了什麼?
她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着想?
既然禍是柳青蘿惹的,當然是應該由她一個人負責!
可是他們卻不問青紅皂白,一心向着柳青蘿說話!
甚至還為了她,打自己這個孕婦!
“你們這樣,早晚都被她害死!
”季月紅喊了一聲,越想越氣,扭頭就沖出去了!
杜氏氣的呼呼喘氣。
“娘,您消消氣,别跟她一般見識。
”柳文全忙安慰她,“等孩子生出來,我就把她攆回娘家去!
”
杜氏哼道:“哼,你能舍得?
”
“沒什麼舍不得,她早就變了,連我也厭煩理會她。
”柳文全倒杯茶給杜氏,“娘,您跟爹歇着,我這就回去教訓她!
”
杜氏道:“教訓就不必了,你看着她點。
别讓她給妞妞惹事才好。
”
“我知道了,娘。
”
柳文全徑直走回屋裡,卻發現季月紅已經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他走過去推推她。
“走開,不要煩我!
”季月紅不耐煩道。
“你歇歇吧。
”柳文全不想跟個女人一般見識,見她沒有再鬧,也就起身關上門,出去了。
門吱呀一聲關上,屋内的光線暗下來。
季月紅擡頭看看,慢慢爬起來,坐在床上,抓着頭發想了半天,捏捏手上的镯子,最後似乎下定了決心,打開門走出去。
外面又下起大雪。
院子裡的青石闆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風刮在臉上,割的人生疼。
“這該死的鬼天氣!
”季月紅狠狠咒罵着北方無時無刻不在下雪的天氣,小心翼翼的走過青石闆。
通過門房的時候,有仆婦看見她,便道:“季娘子去哪裡?
大掌櫃叮囑了,外面亂,出去不得!
”
“我知道,屋裡悶,我透透氣,不走遠。
”季月紅胡亂應承着,趁着仆婦轉過頭去跟别人說話的功夫,打開門溜了出去。
她用頭巾把頭臉都裹好,一步一滑走到街面上。
風雪交加的天氣,再加上京都動亂,外面的人極為稀少,大家都蹲在家中不敢出門。
季月紅也不認識路,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路過的大娘,可憐巴巴的借口自己大肚子不舒服,才問到最近的一間藥鋪的方向。
找到藥鋪,她把手上的镯子褪下來,不舍的遞給小夥計,道:“這位小哥,能不能抓點藥給我?
”
小夥計頭也不擡:“藥方拿來。
”
“我沒有方子,放在家裡忘記帶了。
”季月紅低聲道,“外面路不好走,小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
小夥計擡頭看見是個大肚子的年輕媳婦,緩和了語氣,問道:“你要抓什麼藥?
”
季月紅想了半天,“牡丹五錢,”
“牡丹?
”小夥計打量她一眼,“這是活血的藥,你現在不能吃。
哪個大夫開給你的方子,莫不是你記錯了吧?
”
“這不是給我吃的,你盡管開給我!
”季月紅有些不耐煩,急促的繼續說道,“天仙子五錢,曼陀羅八錢,麻煩你快點,我還含着回去。
”
小夥計一聽這方子就樂了,“哎喲,您都大着肚子了,還弄這種方子吃?
也不怕傷着孩子?
”
“你小孩子家的懂什麼,”季月紅不屑道,“再說這不是給我吃的。
”
小夥計警惕起來:“你不是要害人吧?
吃官司的事兒,你可别連累我!
你走吧走吧,這個藥,我不賣給你了!
”
季月紅沒想到自己多說一句話,竟然惹的對方起了懷疑,忙故意拿帕子拭淚,“唉,你看我這樣,也不能伺候相公了。
我就是擔心他在外面亂來啊……”
小夥計一聽原來是為這個,嘿嘿笑道:“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你還能防着他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