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就聽見一陣争吵聲隐約傳來。
青蘿朝那邊看了眼,眸子就沉了沉。
那群人裡,有幾個她認識。
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其中掐着腰,蹦哒最歡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柳二嬸陳氏,還有一個則是季月紅。
另外她的母親杜氏和兄長柳文全,以及柳老爺子和柳二叔都在。
老柳家的幾乎都到齊了。
這是開茶話會來了?
青蘿走近了,就聽到季月紅正對着住在這裡的災民們罵道:“你們憑啥住在這個房子裡?
新新的磚瓦大房子,一個子兒不掏,就想白住?
!
”
“他們住這裡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
青蘿沉着臉走過去。
他們一齊回過頭,看見青蘿,各人臉上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妞妞——”
杜氏眼睛一亮,過來抱住青蘿,喜悅極了,“你啥時候從京裡回來的?
怎麼也不先回家?
”
青蘿任由她抱着,笑道:“我不是今兒才回來嘛,總得先辦公事再回家,您說是不是?
”
“對對,正事要緊!
”杜氏驕傲極了。
柳文全也嘿嘿笑:“妞妞越來越漂亮了哈!
”
青蘿:“哥,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這些話了?
”
“嘿嘿!
”柳文全傻笑。
“你哥哥會說話,這是好事啊!
”季月紅開口。
青蘿冷嘲熱諷:“是啊,都學的跟你一樣張嘴就罵人,這世界還真是熱鬧了!
”
“你,你怎麼這麼說我,好歹我也是你嫂子……”季月紅用帕子捂住嘴,像是要哭。
青蘿無動于衷,眼神掃了掃老宅那幾個貨,問道:“你們跑到這裡來鬧什麼?
是不是看我不在家,一個個膽子就肥起來了!
”
柳老頭忙笑着和稀泥:“妞妞莫怪,我們隻是聽說這裡蓋了許多新房子,就想過來看看,見識見識……”
“見識完了?
完了就回去,以後沒事不要到這裡來!
”
他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青蘿一清二楚。
果然陳氏開口:“妞妞啊,雖然你如今是縣令,到底也還是咱們老柳家的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也得和長輩商量商量才是。
”
青蘿:“我是父母官,做什麼需要跟你商量?
”
她身後高大帥氣撐場面的梁晟立即上前一步,臉若寒霜。
主要是他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太美麗……
“那倒不是這麼說……”陳氏有點畏縮的看看柳二叔,想讓他開口。
柳二叔咳嗽一聲:“妞妞啊,這個,按理來說,你是父母官,官場上的事,咱們平民肯定不能管。
可二叔聽說,你蓋這房子,不是用的衙門的錢,是自己的銀子?
”
青蘿:“你消息倒靈通,誰告訴你的?
”
關于她蓋這房子的事,杜氏和柳和平都知道,但他們不會把這事跟老宅的人講。
那麼人選就隻有一個了。
她冷冷瞥了眼季月紅。
季月紅眼神有些躲閃。
“也不用問誰說的,咱們是一家人,知道這些是應當的。
”林二叔仗着自己讀過幾天書,搖頭晃腦道,“既然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一家人坐下來商量商量,還是可以的嘛。
”
杜氏反駁道:“我妞妞花自己銀子做什麼,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們就是犯了紅眼病!
”
柳老頭不悅道:“老大媳婦!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婦道人家回家燒飯去!
”
這時采荷接話:“喲,照您這麼說,咱們知縣大人也是女人啊?
”
柳老頭忙道:“那怎麼一樣?
妞妞是官,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和咱們百姓不是一類人!
”
“呵呵,您真逗!
”采荷笑呵呵。
青蘿倒沒想到,采荷其實還挺牙尖嘴利的……
“咳!
”柳二叔清了清嗓子,把話題引回去:“如果是少也就罷了,但這可是好幾十間大瓦房!
這麼大的房産,總得商量清楚啊……”
柳二叔他們看着一排排房子,眼珠子都要紅了。
這樣的瓦房,比老宅那些年代久遠的破屋不知好上多少倍!
杜氏沖口道:“這都是妞妞的房産,你們眼紅也沒用!
”
“大嫂,話可不是這麼說呀!
”陳氏接話,“如今妞妞畢竟還沒出嫁,她賺的房産田産,那就屬于咱們柳家的财産,怎麼能不上心?
”
這時虎子已經搬了兩張凳子出來,青蘿拉着杜氏坐下,嘴角帶着玩味的笑容:“你們還真敢想。
”
柳二叔嚴肅道:“這可不是敢不敢想的事,二叔我特意研究了大周的律法,姑娘沒出嫁前的财産,那都是屬于娘家的。
”
青蘿聽了微微有些驚訝。
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大周居然還有這種規定。
柳二叔能翻出這條律法,可見他們對這房子眼紅到什麼地步。
“就算我嫁人,你以為我娘家是哪裡?
”青蘿輕飄飄的笑,“還是說,您不懂什麼叫做分家?
”
柳老頭道:“這不你們一家就要搬回來了嘛,分家的事啊,就别提了……”
“放屁!
”青蘿怒喝,“誰跟你們說要搬回去了?
!
”
陳氏一指季月紅:“你嫂子說的。
”
青蘿:“季月紅你是不是想死?
你敢做誰的主?
”
柳文全吓了一跳,忙道:“妞妞你聽我說……”
“說個屁!
”青蘿把他堵回去,“柳文全,帶着你的倒黴婆娘滾回去!
以後家裡的事跟你們一文錢關系都沒有!
再敢鬧騰,你們連平陽縣也别呆了!
”
她還是頭一次對柳文全發這麼大脾氣,柳文全有些不知所措。
杜氏歎氣:“妞妞消消氣,你哥這個不長進的,我都說了,他們就是不聽,我生怕鬧出什麼事,特意跟過來看着呢。
”
柳文全讷讷道:“我……我就是怕你嫂子有什麼,所以才過來,妞妞你可别多想。
哥哥絕不惦記你的東西。
”
“怕她出事就在家老實待着!
”
青蘿對老宅那些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唯有這個哥哥,實在讓她傷心又上火。
柳文全疼她,這是真的。
可他怎麼就那麼死腦筋,任由季月紅擺布呢!
她可以輕松的處理掉季月紅,可她實在不願傷了哥哥的心。
柳二叔又好死不死插嘴道:“妞妞也不用怪你嫂子,反正搬回來是遲早的事,現在還是先說說這房子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