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受不住的顧青峰終于明白過來,剛剛那顆藥哪裡是什麼治傷病的藥,分明是催命的毒藥。
而遞給他毒藥的,想要他這條命的,竟是他一直以來捧在手心裡的親女兒。
他指着顧知念,一張嘴便是一口鮮血,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就這樣死死瞪着女兒,仿佛要将眼珠子瞪出來,直到咽氣也沒移開半分目光。
爹爹看她的眼神,和祖母死時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樣。
她有些害怕,迅速轉身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快來人啊!
我爹爹咬舌自盡了。
”
夜裡,金春娘突然發現床邊多了一個人,吓了一跳,見是女兒,忙拍着胸口問:“你這丫頭,怎麼半夜跑這裡來?
”
顧知念看着母親醜陋的臉,心裡很是厭惡,可再厭惡,她也始終下不去手,無法将眼前這個女人狠心殺死。
她起身,端了一盞茶過來,“娘,你先喝口水,再聽我說。
”
金春娘本就渴了,接過水,直接喝了半盞。
“究竟有什麼事?
”
顧知念垂下眼,看着自己擱在膝頭的雙手,明明的潔白如玉的手,此時在她眼裡卻染了鮮紅的血,再也洗不淨。
“娘,從現在起,我是何婉婉的女兒,隻能是何婉婉的女兒。
”
金春娘懵了,“你在說什麼?
”筚趣閣
顧知念擡眸,直直望着金春娘,緩緩開口,“娘,你聽說過泗水歐陽氏麼?
”
金春娘點頭,“自然聽說過,咱大晉還有人不知道泗水歐陽氏麼,那可是咱們大晉開國皇帝的嫡系後裔,若不是當初開元皇将皇位讓給心腹手下夜澤天,如今大晉國皇室應該是姓歐陽的。
”
盡管歐陽氏退出皇權中心,可歐陽這個姓在大晉仍然擁有特權。
他們遠離京都,退居泗水,不再過問朝事,可他們對大晉的影響力,從來沒有變弱過。
因為歐陽氏的子孫,個個都是練武奇才,天下高手榜中,前十名便有六人出自歐陽氏,加上歐陽氏極善經營,短短時間便掌握了天下财富命脈,成為大晉乃至周邊十數國中最富有的家族。
歐陽氏族中不僅能人輩出,富國敵國,還擁有一呼百應的強大号召力。
可以這麼說,隻要歐陽氏中有人想做皇帝,那夜氏皇族便隻有乖乖退讓的份兒。
好在這麼多年過去,歐陽氏中并沒有人生出争奪皇位的心思,甚至為了避讓夜氏皇族的鋒芒,歐陽氏中的子弟極少離開泗水,派出來行走的,都是家奴居多。
“突然說歐陽氏幹什麼?
”金春娘摸了摸脖子,覺得喉嚨越來越幹澀,連說話聲音都有些沙啞。
顧知念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眸光暗了暗,垂着眼道:“歐陽氏的人來京都了,來尋歐陽家主遺落在外的血脈。
”
金春娘不知顧知念說這些什麼意思,隻覺得喉嚨越發不舒服,拿起一旁的茶盞,将剩下的半盞茶給喝了。
顧知念看着母親,眼神複雜至極,“娘,那個血脈,就是顧知安。
”
金春娘愣了一下,“你——”她發了一個音,然後任她怎麼開口,都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娘,我一定要嫁給太子,一定要做皇後。
如果我隻是你的女兒,我恐怕做不到,可若我是何婉婉的女兒,有了歐陽氏的支持,我一定可以成功。
”
“娘,爹死了,原本你也要死的,可我下不去手,你是我娘,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