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期看了主子一眼,歎道:“阮小姐說她身不由己,望主子您莫要怪她。
”
楚元炎輕笑,滿目嘲諷,“希望她能記住自己做過的選擇。
”說完撇向陸子期,“通州那邊可有來信?
”
陸子期搖頭,“尚無,宋越和成梧應是到了,信或許已經在路上。
”
楚元炎将手中的邊防圖合上,遞給陸子期,“派可靠之人将此圖送往北境,一定要親自送到衛岚手中,他看到此圖自會明白我的用意。
”
想奪黑甲軍,想控制北境,呵——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
勇毅侯府
楚茂德将書房裡能砸的都砸了一遍,碎瓷遍地,滿目狼藉,幾個負傷的黑衣人跪在一邊瑟瑟發抖。
“混賬東西,要你們何用?
連個廢人都看不住。
”
楚茂德看似在發洩着怒火,實則内心不安至極,他那長子向來與他不甚親近,性子又狠辣,一旦脫困,必然要尋仇報複。
這時一位黑衣人開口道:“侯爺不必憂心,世子身中劇毒,連正常行走都需要人扶,就算被人救出去,怕也撐不了幾日。
”
楚茂德冷哼,“最好是這樣!
”
他現在無比後悔,當時就不該用那化骨散,該用鶴頂紅的。
當時他怕虎符調不動通州的五萬黑甲軍,這才不敢一下弄死他,留他多活幾日,以全變故。
現在可倒好,變故是變故了,卻不是他想要的變故。
“傳令下去,府中加強守衛,一旦發現可疑人,一律格殺。
”
“是!
”
楚茂德發了一通脾氣,口也渴了,想喝水發現茶盞早已被他摔成了碎渣,便打算叫人來收拾,這時又有人匆忙跑進書房。
“侯爺,通州急報。
”
楚茂德面色一喜,顧不得滿地碎瓷,大步上前接過來人手中的竹筒,取出信卷展開。
隻是原本泛着喜悅的臉在看到紙卷上的字時,瞬間凝固。
楚茂德将紙卷上的字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本事,我這兒子當真是好本事。
”
“侯爺?
”前來送信的親信見楚茂德這模樣,心道不妙,急問:“可是通州那邊不順利?
”
楚茂德将紙卷揉成一團摔在地上,怒道:“通州黑甲軍竟敢不認虎符,他們是想造反嗎?
真當自己是楚元炎的私兵了嗎?
”
楚茂德用憤怒來掩飾自己的驚駭,一雙縮于廣袖中的手不斷發顫。
若楚元炎死了倒也罷,亦或楚元炎的命尚在他手上拿捏着,黑甲軍哪怕收不到自己手裡,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可如今,楚元炎不知所蹤,那化骨散的毒雖然厲害,卻并非無解,一旦楚元炎活下來,他能放過自己嗎?
來不及多想,楚茂德迅速下令,“速回信,讓元江立刻回京。
”
通州駐着黑甲軍,雖是臨時駐紮,但楚元炎在那裡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元江繼續留在通州很危險。
*
盡管折騰了大半夜,統共沒睡多久,顧知安依然在天色将将破曉之時醒來,這是多年部隊生活的習慣,早已刻進骨子裡,哪怕換了具身體,也依然擁有的生物鐘。
紅纓和琅喬還在睡,兩丫頭顯然也累壞了,加上她刻意放輕腳步,倒也沒吵醒她們。
盛夏的早晨依然悶熱,院裡沒有别人,她隻穿了薄薄的中衣出來,将袖子和褲腿挽高,開始基礎體能鍛煉。
而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臨窗而坐的某人眼中。
楚元炎瞧着那白得晃眼的胳膊和小腿,以及那些怪異甚至有傷風化的動作,很快關上窗戶,并嘀咕了一句:“傷風敗俗!
”
顧知安似有所感,扭頭朝某個方向看過去,什麼也沒看見,“奇怪,怎麼感覺有人在偷窺?
”她又想到昨夜那妖道說過的話,心中一陣惡寒,“不會是被什麼邪祟給盯上了吧?
”
想到妖道,自然又想到了那張紙,趁着四下無人,她從袖袋裡摸出那張紙,隻見紙上寫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