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安笑笑,“舅母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吧?
”
何老夫人點頭,“四十有五了。
”
“都四十五歲的人了,怎麼連個家都當不了,事事都指望着您,難不成還指着您管一輩子的家嗎?
”
何老夫人失笑,這丫頭,損起人來也是不留情面的。
“你那舅母是個小心眼,你别往心裡去,這信定是瞞着你舅舅寫的,否則絕遞不到我手裡來。
”
顧知安将信折好放回信封,“我可不往心裡去,在我心裡,隻要有外祖母就夠了,别人怎麼想我不管。
”
何老夫人心頭一陣酸軟,握着顧知安的手緊了又緊,心裡是歎了又歎。
兒媳婦那點心思她又豈會不明白,不就是惦記着那些家财,怕她指縫漏得太寬,用信敲打她,讓她别忘了家中還有孫子孫女,别隻惦記着外孫女。
在來之前,她确實存了這樣的心思,多給知安一些錢财傍身,沒了爹娘的疼愛,她這個外祖母也老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知安手裡有錢,多少也是個依靠。
可來到了京都城,見着這個外孫女,她才知道自己的擔心很多餘。
外孫女是個有本事的人,根本不将他們江南何氏那些錢放在眼裡,也不需要用銀錢當依靠。
“安兒,跟我回江南吧。
”
顧知安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跟老太太回江南,避開京都城這污泥潭,去江南過點清靜日子。
筚趣閣
可她現在還不能走,被顧知念偷去的命格和福運還沒拿回來,該報的仇還沒報,她怎麼走?
見顧知安沉默,一旁的楚元炎急了,以為她真在考慮離開京都遠走江南的提議,忙咳了一聲,“老夫人,知安怕是不能跟您回江南。
”
何老夫人明知故問:“這是為何?
”
“知安答應為我北境大軍做一些事情,現在還沒做成,自然不能走。
”他現在能想到的借口,也就隻有這個了。
何老夫人不理楚元炎,隻緊握着顧知安的手,一臉緊張問:“安兒,你真不跟外祖母回江南?
”
“外祖母,等我處理完京都的事,立刻去江南找您,好不好?
”不管江南的舅舅和舅母是什麼樣的人,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外祖母,若非有這許多事羁絆,她真想跟這個可愛又可敬的老人一起走。
外孫女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老太太心知事已成定局,也沒再多勸。
“我明日啟程回去,回春堂和錦繡閣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日後你就是這兩家店的大東家,白崇山是我的人,不是江南何氏的人,是我自己的人。
從今日起,他便是你的人,你看着用吧。
”
顧知安是去過回春堂和錦繡閣的,很清楚這兩家店意味着什麼。
或許對于江南首富來說,兩個店算不上什麼。
可于如今的顧知安來說,卻是一份大禮,一份長期的保障。
而白崇山在京都經營多年,有地位有人脈,又有不俗的手段,能得這樣的手下,于她而言自然是如虎添翼。
她将外祖母當成這個世界最親的親人,自也不會跟外祖母客氣,當即欣然接受,“謝謝外祖母。
”
送外祖母離開的那天,正好是南骊國使臣團入城的日子,顧知安遠遠瞧見一位身段婀娜的紅衣少女騎馬走在使臣團中間,少女臉戴綴着細碎寶石的面紗,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四下打量張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