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推斷,兩人定然關系匪淺,否則,也不會私下相約。
裴小将軍可是雉京裡頭炙手可熱的人物,下到黎民百姓,上到權貴世家,可有的是人想娶她做兒媳。
隻是,卻從未聽說過裴小将軍答應過誰,更不見她親近過誰。
所以,她能來赴約,就足以說明這位大殷的離王于她來講,非同一般了。
這對于對裴小将軍十分在意的自家主子來說,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既然主子選擇相信裴小将軍,他自然不敢說裴小将軍半個字的不是。
畢竟,跟在主子身邊的人可都知道,裴小将軍可是主子的逆鱗,誰若是膽敢妄議她一句,那這個人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男子微微點頭,随後也跟着上了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别看走的潇灑,回家的路上,裴枭然的心緒卻稍稍有些糾結。
沒錯,她這次會肯前來赴約,就是為了回絕對方的。
前世的事如鲠在喉,要她怎麼可能接受百裡烈鸢?
哪怕百裡烈鸢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性情惡劣、卑鄙龌龊。
相反,還聰明隐忍,并且在與她相處時,并無多少王爺架子。
甚至還在她受傷時,屈尊降貴的幫她洗過衣服。
這一點,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可是相當相當難得的一點。
摸着良心說,裴枭然對這人并不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隻是……
唉……
她上輩子被這人間接害的實在太慘,要她如何釋懷?
果然,人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并非沒有道理,人沒有那麼多的過往,方能活的不那麼累。
當然,裴枭然并不後悔自己多背負了一世的記憶,因為她挽救了自己的家人,僅憑這一點,要她再累、再苦,她都毫無怨言。
到家的時候,裴枭然已經不再糾結。
她不會讓自己的猶豫不決傷害到任何人,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再和百裡烈鸢有所發展,那麼以後,待她查明事情真相、報完仇以後,便不會再與對方有任何糾葛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裴枭然正準備洗洗睡,卻聽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很快,潘嬷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
”
“進來說。
”
裴枭然一個鯉魚打挺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迅速的披衣穿鞋,待她穿戴好,潘嬷嬷也推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
是不是家裡有誰病了?
或是傷了?
”
裴枭然急急追問,因為對于潘嬷嬷來說,除非是出了相當大的事,否則的話,那都不叫事兒,更不會如此行色匆匆的過來禀報。
潘嬷嬷搖搖頭,又點點頭道:
“是家裡出事了,不過,不是這個家裡的人,是另一個家裡。
”
裴枭然一怔,下意識的道:
“裴府?
”
潘嬷嬷點點頭,輕歎了口氣,道:
“裴府的人方才過來傳話兒,說是老太太要不行了,國公大人讓夫人和幾個孩子都趕緊過去。
”
一聽到出事的是裴老太太,裴枭然瞬間就不着急了。
她冷笑一聲,道:
“國公大人怕是失憶了吧?
我娘早已與他和離,我們也都被老太太趕出了國公府,老太太是生是死,與我們又有什麼幹系?
那可是國公府的老太太呢!
我們可不敢随意高攀。
”
潘嬷嬷跟在裴枭然身邊這麼久,自是不知親眼見識過多少回那裴府的老太太都做了什麼惡心事。
隻是……吳氏不去也就罷了,裴枭然這些親孫子、孫女若是不去,不知情的外人還不知要将他們傳成什麼樣呢!
裴枭然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盡管根本不想去,但為了兄長們的名聲着想,她還是道:
“算了,與一個将死之人還計較些什麼,去便去罷。
”
潘嬷嬷這才稍稍放心,跟着裴枭然一起去了前院。
前院的前廳裡,吳氏、裴潤之、姬雪瑩都在,看來也是已經收到了消息。
不過幾人面上都無絲毫的悲傷之色,畢竟,那裴老太太對他們,可當真是丁點恩德都沒有,又哪兒值得他們為她而傷心了?
裴枭然走上前去,坐到吳氏身邊,道:
“娘,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不必去了,我與大哥、三哥一起去就行了,你現在已經與那裴府毫無關系,就算不去,旁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
吳氏輕輕摸了摸裴枭然的頭,輕歎了一口氣,盡管她是受到裴老太太苛待最多的那個,神色間卻并無多少怨色,反而十分溫和道:
“好歹婆媳一場,盡管她待我并不如何,但那是她的事,她終受報應。
我待她,隻求問心無愧便可。
所以,我去,并不算是受委屈,隻是為我自己而已。
”
知道自家閨女怕自己去了不舒服,吳氏便提前将對方的疑慮給打消了。
裴枭然看着自家娘親曆經世事卻依然清亮明澈的眼眸,就知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并非是在安慰自己。
裴枭然微微蹙眉,顯然還是不怎麼想讓自家娘親去。
不過見自家娘親眼神堅定,顯然是已經做了決定,倒是也沒再說什麼。
幾人坐着閑聊了一會兒,裴雨軒帶着趙梓萱也來了,衆人聚齊之後,便一起朝着門外走去。
大門外,下人們已經備好了馬車,裴枭然正準備先扶吳氏上車,卻突然腳步一頓,目光警覺的朝着一處黑暗的地方看去。
果然,那裡靜靜的立着一道颀長的身影,見她看過來,便緩緩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竟是無名。
裴枭然當即皺起了眉頭,問道: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
還鬼鬼祟祟的,搞的她還以為有刺客呢!
無名微微勾了勾嘴角,這小東西的警覺性真是出奇的高,在他刻意掩藏了氣息後,可沒幾個人能發現的了他。
“聽聞裴府的老太太出了事,我也想跟着你們去看看。
”
“你?
”
裴枭然與兩位兄長對視了一眼,三人面上都顯出不贊同的神色。
關于無名與吳氏的事,裴潤之與裴雨軒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今日這種場合,無名卻并不适合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