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個女人,看着自己的夫君去娶别的女人進門,心裡定然很不好受。
而趙梓萱又是較為内斂的人,怕是傷心難過也隻會憋在心裡,然後表現出一副大度寬容的正室模樣。
裴枭然害怕的是,她三嫂最終會走向和上一世一樣的結局在郁郁中而終。
若是那樣的話,她拼着讓娘親和大哥恨她,也會親手将她三哥送下去陪她三嫂!
莫名覺得自己的後脖頸涼嗖嗖的,裴雨軒忍不住擡手摸了摸。
不過他自認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因此很快便放下了手,權當無事發生。
領着妹妹進了趙梓萱的住院,一進院門,便見有一人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曬太陽,身上蓋着厚厚的毯子,旁邊還立着擋風的屏風,正是趙梓萱。
預想中憔悴、傷心的梓萱姐姐根本不存在,靠在躺椅上的趙梓萱身形比裴枭然離開時要豐腴了不少,面色紅潤,哪怕正閉着眼睛養神,嘴角也是含着笑的,看得出過的很好。
這……她三嫂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連自家夫君另娶她人都毫不在意?
裴枭然愣愣的望着那靠在躺椅上的女子,一旁的裴雨軒卻是面色一沉,大踏步的走上前去,輕斥道:
“外頭這麼冷,為何跑到院子裡來歇息?
怕自己得不了風寒還是怎的?
!
”
嚴厲的語氣之中卻難掩濃濃的擔心,畢竟懷有身子的女子一旦得了風寒可不能用藥,以免影響腹中孩兒,隻能硬抗挺過,裴雨軒可不想讓自家夫人受那罪。
大概是有身孕的緣故,趙梓萱常常會覺得疲乏,稍微一躺便不知不覺的睡了,聽到訓斥時,才發覺有人來了,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努力去瞧來人是誰。
那副臉頰紅撲撲、眼神迷糊糊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愛,若不是自家小妹在場,裴雨軒一定會忍不住偷香一記。
“啊?
相、相公?
今日怎的這麼早便回來了?
”
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趙梓萱下意識的起身問道,而看到她動作的裴雨軒,則立刻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來,不忘将搭在一旁的披風為她仔細披好,免得受涼。
“今日事少,便想着帶枭然回來看看你。
”
自從高升丞相之後,裴雨軒便變得忙碌起來。
不過不管多忙,每日他都要趕回這裡陪趙梓萱,全然忘了自己還有另一位妻子,直到次日上朝時,才會悄悄起身離開。
就這般,裴雨軒還總是覺得自己陪自家夫人的時間太少,因此在做事時格外用心,為的就是早早做完回家陪夫人。
聽到這話,趙梓萱這才發現裴雨軒身後還跟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不由笑着道:
“好久不見了,枭然長高了,快進來,外頭冷。
”
還沒忘記自家夫人的任性行為,裴雨軒輕哼道:
“你還知曉外頭冷啊?
”
吐吐舌頭,趙梓萱親昵的攬住自家夫君的胳膊,笑着撒嬌道:
“一直呆在屋裡太悶了嘛,我才求嬷嬷讓我出來呆一會兒的,嬷嬷耐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才肯答應下來,還特特為我準備了厚毯和屏風,我本來隻想着呆一小會兒的,沒想到不知怎麼就睡着了……”
小女兒家撒起嬌來格外嬌憨動人,裴雨軒無奈的歎了口氣,不自覺便放軟了語氣,道:
“以後可切莫再如此了,再稍微忍一忍吧,隻剩下幾日的功夫了,待生下孩子養好身子以後,我再帶你們兩個出去好好遊玩一番。
”
“嗯嗯!
都聽相公的!
”
雖然已經嫁人甚至馬上就要生子,但趙梓萱本質上卻還是一個未到雙十年華的小姑娘,随着與裴雨軒的感情逐漸加深,那隻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表現出的孩子心性便不自覺的展露了出來。
裴枭然前生加上今世,還從未見過如此活潑靈動的三嫂,一時看的有些愣怔。
還是那旁若無人正恩愛的兩人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時,裴枭然才回過神來,随着他們一起進了屋。
屋子裡收拾的相當整齊幹淨,雖然因為身邊丫頭被人買通一事,裴雨軒暫時将趙梓萱身邊的丫頭都遣去了别處,隻留下了張嬷嬷一人和幾個随時待命的産婆,張嬷嬷卻将趙梓萱照顧的很好。
加上趙梓萱又不是多事的主子,兩人在這裡住的相當輕松自在。
“枭然快過來坐,你都去哪裡玩了呀?
跟我說說。
”
一進門,趙梓萱便熱情的拉着裴枭然的手坐到了桌邊,一邊為她倒了杯熱茶,一邊好奇的詢問着。
“玩?
”
看樣子她三哥并未将她去打仗的時告訴她三嫂,應該是為了不讓她三嫂多操心吧。
裴枭然反應極快的自己接話道:
“玩……玩過的地方那可多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三嫂,我問你,我三哥是否有欺負你?
他在娶了你之後又娶了别的女人進門,你……你是怎麼想的?
為何還會答應他将薛媛擡為平妻?
”
裴枭然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她三嫂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意,畢竟她又不會讀心術,不知道她三嫂臉上的笑容,到底是發自真心還是強顔歡笑。
趙梓萱笑容微斂,輕歎了口氣,看了旁邊的裴雨軒一眼,輕聲道:
“你三哥沒跟你說嗎?
”
裴雨軒倒是想跟裴枭然說,可惜裴枭然完全不想聽。
裴枭然冷哼一聲,道:
“男人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要上樹了,我才不要聽他說呢,我要聽三嫂你說,隻有你說了,我才信!
”
趙梓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又為自家相公說話道:
“别誤會,你三哥真的是個好人,他會另娶薛小姐進門,其實……也是有苦衷的。
”
“什麼苦衷?
”
在裴雨軒的攙扶下坐到了鋪着軟墊的木椅上,趙梓萱擡眸看向裴枭然,清亮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幾分羨慕,緩緩道:
“枭然,你和别的姑娘是不同的,你比她們都要勇敢、堅強,做了所有姑娘都不敢做、亦做不到的事情,與男人們一起并肩站在了朝堂上,可是……做起事來,也是百般受阻。
雖有聖上在背後為你撐腰,但人心險惡,總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能夠有個位高權重之人照應于你,你的處境應該會變好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