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眨眨眼睛,笑眯眯道:
“我喜歡吃肉,不過我三哥不太喜歡油膩的東西,肉類的話,他比較喜歡河鮮海鮮之類的。
”
趙梓萱一愣,掃了桌上一圈,發現桌上果然有一盤螃蟹。
這個時節還沒到螃蟹最肥的時候,但是趙景陽知道裴雨軒愛吃,正好他自己也很愛吃,就特地要了一份兒來。
趙梓萱看了裴枭然一眼,見小姑娘正沖自己調皮的眨眼睛呢,不禁臉微微紅了紅,夾過一隻螃蟹開始拆起來。
說來也巧,趙梓萱也愛吃這些帶硬殼的東西,因此剝起來毫不費力,很快将一隻螃蟹裡的肉都剝了出來,全堆在了一隻白色的小瓷碟裡。
她看了看正跟自家哥哥聊天的裴雨軒,有些膽怯,但見裴枭然正握着小拳頭偷偷給自己打氣呢,便終于鼓起勇氣,站起來将小碟子放到了裴雨軒的面前。
裴雨軒一愣,擡頭看她。
趙梓萱低着頭,結結巴巴道:
“聽、聽枭然妹妹說你愛吃、吃這個,就給你剝了一隻,不過、這、這東西大寒,還是少吃為好。
”
趙景陽一聽,頓時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他跟妹妹一樣,也喜歡吃這些,不過從小到大,隻有他給妹妹剝殼的份兒,妹妹可從來沒有親手給他剝過殼!
結果、結果今天,妹妹竟然為别的男人剝殼!
趙景陽的一顆玻璃心頓時嘩啦一聲,碎了滿地。
他酸溜溜的瞅着裴雨軒,勉強笑道:
“雨軒兄,這可是家妹親手剝的,你可不能不領情啊”
裴雨軒微微一笑,點點頭,又對趙梓萱道:
“多謝。
”
趙梓萱輕輕搖搖頭,默默坐了回去。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裴枭然絲毫不受影響的将自己碗裡的蝦仁夾起來,塞進嘴裡歡快的嚼啊嚼。
不錯,今晚的收獲還挺多!
她一開始隻是想讓自家哥哥看看趙梓萱的全臉,以表示他輸了,而自己赢了,讓他别忘了他跟自己的賭約。
結果沒想到她三哥一看到人家的全臉就挪不開視線了,跟沒見過漂亮的小姐姐似的。
啧啧啧,真是丢人哪
而她會告訴趙梓萱自己三哥喜歡吃什麼,是想試探一下趙梓萱對她三哥有沒有意。
唉……雖然趙梓萱上輩子很喜歡她的三哥,但難保這輩子不會發生改變,她必須要确認一下趙梓萱的心意,才能為兩人撮合啊,不然撮合到一起後卻成了一對怨侶,那她豈不是變成罪人了?
而趙梓萱的舉動無疑證明了,這一世的她,依然對裴雨軒很中意。
照顧完了裴雨軒,趙梓萱又回過頭來照顧裴枭然,一頓飯吃的很是融洽。
飯後四人又聊了一會兒,見時辰不早,才一起離開了酒樓。
剛走出酒樓的大門,就覺一陣濕潤的涼風撲面襲來,讓人冷不防就打了個哆嗦。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暴雨過後的夜晚,依然還是有些涼。
趙梓萱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下意識的朝着裴雨軒走去。
但走到近前,她又将披風轉而交給了裴枭然,輕聲道:
“外頭冷,你給你三哥披上吧,别讓他着涼。
”
裴枭然卻不接,皺眉道:
“那梓萱姐姐萬一着涼了怎麼辦?
”
趙梓萱笑了笑,道:
“放心吧,我身體好,不會着涼的。
”
說完,看了裴雨軒一眼,還沒等裴雨軒向她道謝,便已經扭頭跑回了趙景陽的身邊,拉着趙景陽朝另一邊急急走了。
裴枭然無奈,便隻好将披風披在了裴雨軒的身上。
披風上還帶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甜而不膩,沁人心脾。
裴雨軒微微有些出神,沒發覺自家妹妹賊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問:
“三哥,你覺得梓萱姐姐……怎麼樣啊?
”
“嗯?
”
裴雨軒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出趙梓萱總是低着頭不敢看他的模樣,不禁勾起唇角,道:
“很好。
”
“那……如果梓萱姐姐喜歡你,你會不會娶她呢?
而且是隻娶她一個,絕不會娶别人的那種?
”
裴雨軒想了想,搖了搖頭。
裴枭然頓時皺眉,心說她哥該不會真被那個薛媛給迷住了吧?
才見了一面而已啊!
卻聽裴雨軒道:
“我這樣的……怕是景陽兄不會同意。
”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趙景陽那樣疼愛他的妹妹,又怎麼可能将妹妹嫁給他這樣一看就知道身上有疾的人呢?
裴枭然啧了一聲,心說趙景陽若當真能攔得住趙梓萱,上輩子趙梓萱也就不會成為自己的第二任三嫂了。
她再接再厲道:
“那……如果梓萱姐姐不介意,執意要嫁給你,你娶不娶呢?
”
裴雨軒卻還是搖了搖頭。
裴枭然一驚,連忙問道:
“為什麼呀?
莫非三哥已經看上别人了?
”
裴雨軒失笑,道:
“倒也不是,隻是……我怕照顧不好她,反而辜負了她。
”
裴枭然撇撇嘴,道:
“隻要你肯拿一片真心待她,就不算辜負她,除非三哥三心二意、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難道被我猜中,三哥當真是個水性楊花的男人?
!
”
她這一句說的有點兒大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神色古怪的看向他們。
裴雨軒擡手在裴枭然的額上彈了個沒什麼力道的腦瓜蹦兒,佯怒道:
“瞎說什麼呢?
你三哥我是那樣的人嗎?
”
裴枭然摸了摸額頭,小聲咕哝道:
“那你還猶豫什麼……”
裴雨軒歎氣道: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這可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情,必須要慎之又慎,你還小,自然是不懂的。
”
裴枭然斜了他一眼,道:
“我的确是不懂。
不過,别怪我沒有提醒三哥,梓萱姐姐那樣好,如果三哥不珍惜,自然有的是人願意娶她,到時候,三哥可别後悔就行。
”
裴雨軒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淡淡道:
“若她當真尋到了良人,我定然會祝福她的。
”
裴枭然哼笑一聲,不再說話,與他一起回了裴府。
第二日天氣便已放晴,裴枭然又開始了去大營習武。
紮馬步的時候,裴枭然一直盯着她那五位師傅看,确切的說,是一直盯着謝逸在看。
她這五位師傅,除了謝逸以外,都是在她的母親和哥哥們面前過過明路的。
換言之,她的母親和哥哥們都是見過她的師傅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