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裴炎赫喚做小梅和小春的女子頓時臉都青了,立刻齊聲道:
“奴家才不叫小梅小春!
奴家叫……”
隻是沒等她們說完,就感到脖子猛地一緊,領口被人抓住直接從地上提了起來,刹那間被扼的無法呼吸。
就見方才還吊兒郎當的裴炎赫,此時正一手抓着她們一個,滿臉戾氣道:
“不想承認了?
嗯?
看我大哥發達了就想跑去他的床上勾引他了?
嗯?
真是些臭不要臉的女表子!
就憑你們也想勾搭上我大哥?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
”
雉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那是白叫的?
老太太多年的努力可不是沒有任何效果的,雖說裴炎赫本質不壞,但脾氣已經被老太太慣壞,平時又因身份在外面橫行無忌,出口成髒、逞兇鬥狠什麼的,可謂最是拿手。
自這三個女子對他大哥糾纏不休開始,裴炎赫就對她們心生厭惡。
而且看她們的舉動和神态,處處透着妖媚之氣,鐵定出身不正。
還清清白白,呸!
别是身上染了什麼花柳病,想要傳染給他大哥吧?
!
他一直都知道老太太并不喜歡他的其他兄弟妹妹,但這一次,委實做的太過分了!
那兩個被他扼住的女子面色驚駭,餘下的那個也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且神色如此駭人,驚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周圍的衆人面面相觑,議論的風向也随之改變。
“這三個丫頭……莫不是真的趁不在老太太身邊的時候去勾引裴家四少爺,見裴家大少爺有了好前途,又回到老太太身邊,求着她将自己送給大少爺?
”
“啧啧,我猜也是這樣,瞧生的那股子狐媚子樣,一看就是個隻會勾引男人的賤種!
”
“攀附權貴就罷了,還淨撿着高枝兒飛,真當自己是天仙女下凡,能讓男人個個都喜歡呢?
!
”
議論的内容越來越不堪入耳,那三個女子就算出身青樓,都聽的面色扭曲,恨不得将說話的人全都殺死。
“四弟,罷了,莫要弄傷了人。
”
裴潤之搭上了裴炎赫的胳膊,歎了口氣,道:
“人性本貪,這也不是她們的錯,你将她們都帶回去,好生安置了吧。
”
裴潤之雖然為人正直,從不說謊,但現在這個情況,他卻不能拆自家妹妹和四弟的台,畢竟這兩人是為了給自己解圍才撒謊的。
而且他也知道,程氏和老太太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毀去他的前程和出路。
所以,哪怕為了以後能夠有能力保護好娘親和底下的弟弟、妹妹們,這個慌,他也一定要幫忙撒!
聽了這話,裴炎赫才冷哼一聲,随手将那兩個女子扔在地上,道:
“都聽大哥的。
”
那兩個女子狼狽的跌落進塵土之中,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再不複先前風情萬種的模樣。
剩下的那個見識過兩個同伴差點被人勒死的慘狀後,也閉緊了嘴巴,再不敢開口。
而裴枭然,自從自家四哥出手後,就一直抄着小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那笑容在旁人看來是小孩子不谙世事,但在因她而吃過苦頭的人看來,卻是格外可恨又滲人。
原本堪稱完美無缺的一場局,竟被她就這麼三言兩語的……破了?
裴醒山在明白過來裴枭然想做什麼之後已經來不及阻攔,隻能抿唇不語。
而程氏和裴文長,則都忍不住目露惱恨。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們的計劃就可以成功了!
沒有什麼比就差一丁點就能成功,卻終歸失敗更能讓人來的不甘和憤恨了!
程氏和裴文長看向裴枭然的目光裡幾乎能噴出火來,裴枭然則隻覺得好笑。
是他們害人在先,怎麼,害人不成反倒怪阻止他們害人的人來了?
果然是一對兒親生的母子,都沒腦子,更沒良心。
不過,裴枭然現下可沒心情理會她們,她更在意的是她的四哥,裴炎赫。
她的确是想借由她四哥的幫忙,将這三個女子說成是她四哥的人,因看她大哥有了前程,才來攀附她大哥的。
隻是沒想到,這意圖還沒說出口,她四哥竟然已經心領神會,并出乎她意料的演出了一場完美的好戲。
唔,看來她四哥,并沒有完全被老太太養廢啊,腦袋還挺聰明的,反應也夠快。
最重要的是,哪怕老太太阻止過他,他也……終是站到了自己的這一邊。
裴枭然嘴角的笑容更大,緩緩走上前去,對自家大哥道:
“大哥,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
”
随後,又轉身,走到那二百精兵之前,仰頭看着一張張因誤會了好人而羞愧難當、不敢與她對視的臉,忽的拱起小手,對着他們深深地行了一禮。
衆人皆驚,站在前面的人連忙想要攙扶,這姑娘年紀再小也是國公爺的嫡女,他們雖是聖上派來的,卻也隻是手下而已,主子又怎麼能向下人行禮呢?
隻是未等上前,便聽小女孩兒朗聲道:
“此去艱險,我家大哥……就拜托給各位護看了,大哥為人正直,卻不懂鑽研人心,因此極易被小人構陷,所以,枭然懇請各位哥哥們,在大哥遇到危險之時,能夠信任他、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一邊!
”
“枭然!
”
裴潤之心裡疼的厲害,他明明比妹妹大好幾歲,身為兄長,在遇到危機之時,竟還要靠着自己的妹妹脫困。
甚至,還要她來幫自己拉攏人心!
裴潤之咬了咬牙關,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與裴枭然并肩而立,也跟着拱手,深施一禮道:
“各位兄弟,聖上派我前去征讨呂渭,我必當盡心竭力,絕無二心!
若各位信不過,盡可在旁監督,若有絲毫怠慢,裴某自願請辭帥位,讓與威遠侯,絕不耽誤征讨大事!
”
兄妹倆一唱一和,聽的這二百人愈發無地自容起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是宮裡頭的人,與裴潤之這才是第一次見面,自然不知道他為人到底如何了。
若他們是北郊大營中每日與裴潤之朝夕相處的兵士,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聽信了别人的誣陷。
怪隻怪,他們相處的時間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