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有事瞞着你?
”
用過晚飯、洗漱完畢後,裴枭然正準備就寝,誰知,自家大哥竟是找上了門來。
聽到自家大哥用着滿是不安的語氣,說着自家夫人舉止異常,怕是有事瞞他,裴枭然連連直打呵欠。
她揉揉眼睛,十分無奈道:
“大哥,你有什麼疑惑,直接去問大嫂不就好了?
來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
裴潤之卻是搖搖頭,道:
“我問了,她不肯說實話,還轉移話題……我知道你也不知道,所以想着,讓你去問問她,或許,對你,她會說實話。
”
“大嫂不肯對你說實話?
”
裴枭然打第十一次呵欠的手一頓,一臉不相信道:
“不可能啊!
大嫂絕不是那種藏着掖着之人,況且你又是她夫君,她有什麼好瞞着你的?
”
上輩子裴枭然與姬雪瑩相處多年,很是了解姬雪瑩的為人。
她的大嫂做事向來坦坦蕩蕩、光明磊落,從不藏私,對她大哥更是忠貞不二,怎麼可能會……
莫非,過了一世,大嫂的性子變了?
裴枭然眯起圓眼,瞧着裴潤之,道:
“大哥,莫不是你在懷疑大嫂與他人暗通曲款?
或是,有了别的心上人?
”
裴潤之連忙搖頭,道:
“絕對沒有,我相信夫人的為人,我隻是怕……怕她被人所騙,或是出了什麼事,卻瞞着不肯向我說。
”
裴枭然這才咧嘴一笑,道:
“這還差不多。
”
不知有多少對愛侶與夫妻,就是因互相猜忌而分道揚镳。
難得她大哥并未對自家夫人産生猜疑,因為無憑無據的猜疑,必然會給對方帶來傷害。
裴枭然道:
“我也相信大嫂絕非那種人,嗯……此事待我明日訓練歸來之後,再去向大嫂問過吧。
”
裴潤之見她答應,神色一松,又見自家妹妹一臉疲色,便起身道:
“真是對不住,讓你操勞了一天還為這些事情煩心。
”
裴枭然無所謂的擺擺手,笑着道:
“都是一家人,大哥何必與我這麼見外?
隻要大哥與大嫂恩愛幸福,要我做什麼都在所不辭。
”
裴潤之擡手,想要揉揉妹妹的小腦袋,卻發現對方已經長高了許多,不再是當初那個才到他腰際高的小女娃了。
便改為拍了拍她的肩頭,心中對于上天能夠賜給他這樣一個妹妹而感到無比感激。
心中一直記挂着大哥所囑托的事,次日,待結束訓練之後,一回到裴府,裴枭然就想去她大哥的院子去尋她大嫂。
誰知,還未動身,一個人便走了進來。
裴枭然看到來人,微微一怔,随即緩緩笑開,道:
“來找我有事?
”
對方卻是反應冷淡,連禮都未行,隻不冷不熱道:
“我想與你好好談一談。
”
裴枭然輕歎了口氣,道:
“好。
”
剛想讓屋中人都退出,卻聽對方又道:
“我不想在這裡談,我不想被澤清哥哥聽了去,以為又是我來找你麻煩。
”
裴枭然都依她,點點頭,道:
“你想去哪裡?
我随你去就是了。
澤清的傷勢如何了?
可好些了?
”
小柔露出一個嘲諷表情,道:
“何必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澤清哥哥的傷,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
“小柔……”
小柔卻是轉身就往外走,再懶得理會她。
裴枭然無法,隻得跟了上去。
她也覺得,她與小柔,的确應當好好談談了。
寒蟬剛想跟上,卻見裴枭然擺擺手,對她道:
“寒蟬姐姐不必跟來,我自己去就行了。
”
寒蟬皺起秀眉,有些不放心。
不過雖與裴枭然一起習武多年,小柔的身手卻是遠不及裴枭然的,倒是不用擔心她會對裴枭然不利。
寒蟬再三思索,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小柔一路引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有名的酒樓。
進了樓内,要了一間雅間和一壺好酒,小柔徑自上了樓。
進門之後,也不與裴枭然說話,待酒上桌之後,便開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自己的嘴裡灌。
裴枭然随後進門,左右看了看,這雅間倒是布置的很有味道,牆角擺着一張屏風,中間還放着一座香爐,裡頭正袅袅冒出屢屢青煙,味道清淡而怡人。
知道張澤清此次受重傷,小柔的心裡一定不好受,裴枭然也并未開口,默默落座之後,便由着她借酒澆愁。
不過,見對方喝起來似乎沒完沒了,還是好心的勸道:
“小柔,少喝些吧,酒喝多了會傷身。
”
“你閉嘴!
”
小柔卻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眼中卻又流露出滿滿受傷神色,似是問她、又似是喃喃自語的道:
“為什麼……為什麼澤清哥哥對你如此死心塌地,卻一直……一直都看不到我……”
她仿若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說着說着,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滿面。
裴枭然看的心生不忍,溫聲勸說道:
“小柔,不要自暴自棄,誰說澤清看不到你?
這麼多年來,澤清一直待你極好,如同親妹妹……”
“誰稀罕當他的親妹妹!
”
小柔忽的嘶聲大吼,一雙淚眼擡起,緊緊地盯着裴枭然,一字一字道:
“我跟他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一點都不想當他的妹妹!
”
裴枭然怔了怔,随即恍然,道:
“那你……你喜歡他?
”
小柔倒也不否認,冷笑了一聲,道:
“沒錯,我是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我!
他隻喜歡你,喜歡你這個無情無義之人!
”
裴枭然再次怔住。
她以為張澤清對她好,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
她以為小柔對張澤清,隻是妹妹對兄長的依賴而已。
卻原來,皆不是。
裴枭然輕聲問道:
“那你想要我如何呢?
”
見小柔動了動唇,欲要開口,她又道:
“可别說什麼讓我與澤清在一起的話,我是決計辦不到的。
我是喜歡澤清,可那僅僅是出于對朋友的喜歡,僅此而已。
況且,喜歡之事強求不來,也并非是我讓他喜歡我的,誰也沒有資格拿他的喜歡來要挾于我。
”
小柔聽的臉色一沉,道:
“裴枭然,你果真是個冷酷殘忍之人。
”
裴枭然攤了攤手,也不否認,隻道:
“我隻是想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澤清一輩子活在無望的等待之中,不如讓他死心,另尋良緣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