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就是太上皇。”
雖然朱濂溪已經死了,但是裴枭然卻始終沒有改口,太上皇也不允許她改口。
裴炎赫露出恍然表情,随即笑着道:
“這太上皇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不過,他卻是個豁達開明之人,願意讓你另嫁他人。
若是換做那些不開明的長輩……怕是要你為他們那死去的兒子守一輩子活寡。”
裴枭然贊同的點點頭,眼裡星光點點,滿是對于太上皇的儒慕之情。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再成親?”
問這話的時候,裴炎赫似是無意間看了身後站着的百裡烈鸢一眼。
裴枭然裝傻道:
“成親?成什麼親呀?”
“啧,小妮子,還學會欺瞞你老哥了?”
寵溺的刮了裴枭然的鼻頭一下,裴炎赫壓低聲音道:
“别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
不過我相信,我妹妹絕非随意之人。
那人……應當是易容的吧?”
裴枭然本以為自己瞞得很好。
卻忘了,如今的裴炎赫,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盡管平日裡這兩人并沒有什麼逾矩逾禮的舉動。
然而,兩人不經意間的眉眼交彙,卻是情味纏綿,枝纏水連,讓裴炎赫難免不多想。
“讓我猜猜是誰……
如無意外的話,那人應當是大殷如今的皇帝百裡烈鸢吧?
那小子,我早就瞧着他對你心懷不軌了!
哼,當了皇帝居然還這麼不安分,還喬裝打扮跑到你的身邊來……
唉……算啦,女大不中留!”
裴炎赫不僅一語中的,還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裴枭然先是心下一驚,聽到他那些抱怨,又忍不住想笑。
回頭看看由于周圍人聲嘈雜,并未聽到裴炎赫對她的耳語,仍然一臉無辜的百裡烈鸢,裴枭然的嘴角不由翹的更加厲害了。
看到她回頭,百裡烈鸢還沖她龇牙一笑。
而後眨眼間又恢複一臉嚴肅,好似當真隻是一個負責貼身保護裴枭然安危的盡職盡責的随從護衛一樣。
……裴枭然總算知道她四哥是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奸丨情的了。
“咳,四哥,喝茶,喝茶。”
裴枭然親手為裴炎赫倒了一杯熱茶,意圖堵住他碎碎念的嘴。
裴炎赫則是瞪了她一眼,不過,還是端起了茶盞。
沒有讓衆人等太久,很快,朱庭芝便攜着寒蟬與孩子一起出現了。
衆人紛紛跪地行禮,朱庭芝還及時的免去了裴炎赫的大禮。
“多謝各位前來為太子捧場,日後,太子還要仰仗各位多多教誨了。”
朱庭芝拱手朝着文武百官躬身行了一禮,态度十分懇切。
文武百官連忙還禮。
有人高聲道:
“陛下太客氣了,教誨太子一事,是我等應當應份的!”
此話一出,博得衆人紛紛應和。
朱庭芝微微一笑,面露感激道:
“那就拜托各位了。”
寒蟬與太子呆的不久,朱庭芝便讓母子二人回去休息了。
他本就是個寵妻狂魔,此舉倒也并不顯得突兀意外。
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卻是别有了一番意圖。
夜色漸深,一片沉霧悄然籠罩在湖面之上。
衆人卻是意興正濃,尤其是在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了些許醉意之後。
氣氛也逐漸輕松下來。
有的一邊品着美酒,一邊欣賞着舞姬絕妙的身姿與歌舞。
有的前去向朱庭芝敬酒,順勢留下與朱庭芝閑話家常。
有的喝多了,不知跑到了哪個角落裡去吐了。
也有的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去找熟識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閑談了。
裴枭然卻是滴酒未沾,哪怕有人來敬酒,她也會将酒含在嘴中,借着擦嘴的動作将酒水吐入袖子裡,再揮袖灑在桌底。
無他,隻因今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絕不能被酒物事。
不過面上,她卻是顯出了三分醉意,一邊用一隻手支着頭,一邊傻笑着看着美人姐姐們跳舞。
看起來,似是也與其他人一樣,神志開始迷離了。
月亮挂上枝頭。
而威遠侯也意識到,他的機會,到了。
這個時候離席,是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不過,威遠侯還是十分警惕的左看右看,尤其是朱庭芝和裴枭然。
再三确認兩人都已有了醉意,并且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之後,威遠侯才緩緩起身,假裝搖晃了一下。
而後,緩緩地離開座位,朝着别處而去了。
“侯爺,再喝兩杯啊!”
身後有人熱切的呼喚着。
威遠侯則是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大着舌頭道:
“不了不了,實在喝不動了,嘔”
然而,轉過一個拐角,離開了人群的視野之後,威遠侯卻是瞬間便停止了腰闆,腳步也不左搖右晃了,徑直朝着後宮急急行去。
路上路過的宮人們見是國丈爺,也都無一敢出聲阻攔。
反而紛紛避讓,免得攔了國丈爺的路,平白為自己惹來災禍。
誰都知道,這個國丈爺,可是不好惹的很哪……
一路暢通的來到皇後所在的宮殿前,威遠侯底氣十足道:
“都讓開!我要見皇後娘娘!”
門口的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這位國丈爺平日裡可是從來都不曾來看望娘娘的,怎麼突然就來了呢?
而且,皇後娘娘進去之前,也并未告知過他們,國丈爺要來呀!
這下可怎麼辦?
侍衛們不敢攔,卻也不敢冒犯放他進去
因為聖上特地吩咐過,平日裡,除了皇後娘娘允許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進入皇後的宮殿。
否則,格殺勿論。
但眼前這位,可是皇後娘娘的親爹,侍衛們裡外都怕得罪,便讨好的沖威遠侯一笑,小心翼翼道:
“侯爺,娘娘已經歇下了。
要不……容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您也知道,娘娘生産完不久。
若是乍然進去,驚擾了娘娘,害的娘娘鳳體欠安,小的們可擔待不起……”
“娘娘已經歇下了?”
沒成想,威遠侯卻并沒有生氣,也沒有硬闖,反而問道:
“那太子殿下呢?也在裡面休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