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小妹
“薄小姐,您真的誤會我了,我對您真的有賊心沒賊膽啊,您是高高在上的薄小姐,我隻是一個卑微的打工人,就是對您有那麼點小心思吧,說句不好聽的,那也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罷了。”面前的男人眼神那麼的小心翼翼,眼神裡藏着對她的愛慕和對自己身份的卑微,有那麼一瞬間,令薄玉姜有些動容。這一點動容也并不是感動,而是虛榮心被滿足了的驕傲。天底下沒有女人不喜歡自己有愛慕者,這恰恰證明了自己的魅力。她并不是沒有人追。薄玉姜微微擡起下巴,大小姐的架子端的足足的,斜着瞥了眼面前的男人。“慶總,你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你這樣油嘴滑舌的男人,我怎麼敢信呢?”慶争一臉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的無辜和委屈,那雙眼神情緒太到位了,反而令薄玉姜下意識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太絕情了。雖然她并不喜歡面前這個男人。“薄小姐,您已經對我有了偏見,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您都不會相信的。”男人話落失落的轉身離開。薄玉姜愣了愣,看着男人失魂落魄離開的背影,她喃喃道:“我真的誤會他了嗎?”儲偉冷哼道:“阿姜,這男人油嘴滑舌的,肯定是騙你,就讓我好好教訓他一頓替你出氣。”儲偉二話不說就要沖過去。薄玉姜趕忙叫住他:“大偉哥,别沖動,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這個儲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是一個隻會逞匹夫之勇的莽夫,若不是看在他跟申少劍的關系上,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她面前。儲偉握了握拳頭:“你說吧,要我做什麼?”“剛才那個姓周的男人和他老婆得罪了我,我要他們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薄玉姜眸底掠過一抹陰寒,殺機陡現。儲偉皺了皺眉:“殺人?”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麼能随便殺人,儲偉雖然不太聰明,可也沒傻到這個地步。薄玉姜凄慘一笑:“大偉哥,你看我臉上的傷,全是被他和他的夫人打的,我可是薄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如果我大哥二哥知道,肯定饒不了他們,隻是我不想讓大哥和二哥擔心,想自己解決,其實我也不是想要他們的命,隻是想給他們夫妻倆一個教訓,如果大偉哥覺得為難的話,那我就隻能自己找人動手了。”儲偉趕緊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敢欺負你,我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薄玉姜感動的說道:“大偉哥,你對我太好了。”垂下睫毛,薄玉姜眸底掠過一抹冷笑。蠢貨!“走吧,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儲偉說道。“大偉哥,你住在哪裡?要不我也在酒店給你開一間房?你住在我隔壁,我也放心。”儲偉雖然有些心動,但還是搖了搖頭:“我要先去我小姨家拜訪長輩。”薄玉姜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小姨是江州人嗎?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儲偉拉開副駕駛車門,待薄玉姜坐進去後,給她扣上安全帶。“我小姨是京州人,是我姨父工作調動來了江州,都十幾年了,不過應該快調回京州了,我小時候我小姨可疼我了。”提到小姨,儲偉一臉兇相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柔。“姨父是做什麼工作的?”薄玉姜仿佛好奇一般,随口問道。儲偉皺眉看了眼薄玉姜,抿抿唇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還挺神秘的,我越來越好奇了。”薄玉姜像是累極了一般閉上雙眼,大腦卻在高速轉動。夫人離開江州,正循了申少劍的意,估計現在高興的在家裡開紅酒慶祝呢。剛才儲偉的話裡,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訊息,申少劍即将離開江州,回到京州。外放的這麼多年,江州不管是經濟還是民生,發展的越來越好,這些成績都是算在他的頭上。這次回到京州,可謂是春風得意……薄玉姜猛然睜開雙眼。她一直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隻要有夫人在,他永遠無法獨攬大權。而冉家又是一個如鲠在喉的毒瘤。這兩方無論哪一個都不好惹。申少劍在夫人這次和冉家的鬥争中,保持着一貫的低調沉默,這很不正常。世人都以為冉家是黑的,實際上人家早就默默為漂白做準備,申少劍他能不
知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冉家和申少劍,究竟誰在利用誰,還真不好說。她必須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籌謀一番。薄玉姜短短時間内再次來到醫院,先給腦袋上的傷口包紮一下,又做了一個全套的檢查,結果出來沒什麼問題,隻是右手斷骨的地方隐隐有複發的迹象,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手術就能解決得了的,再嚴重一點,很有可能要徹底截指。薄玉姜想到那個女人,便恨的咬牙切齒,她确定那個女人不是善茬兒,輕輕松松就掰斷了她的指頭,沒一定的功底絕對做不到。難道是的人?夜鷹已經發現了她?故意派人給她一個教訓嗎?想到這個可能,薄玉姜渾身血液逆流,下意識扭頭看向四周。醫院人來人往,人流中是一張張匆忙慌張的臉,沒有人有精力多看她一眼。儲偉注意到薄玉姜情緒不對勁,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薄玉姜抓住他的手,語氣有些急切的說道:“大偉哥,快帶我離開這裡。”——薄玉浔回來後,找服務員要酒。明鏡淡淡的說道:“拿壇青梅酒來。”德昌樓特有的青梅酒,喝起來酸酸的,不太能醉人,和果酒差不多。但要是喝的太多,也是一樣能醉人的。眼看薄玉浔一杯接一杯的喝,小花偷偷對明鏡說道:“大小姐,薄醫生出去後再回來,好像變了很多,他不會是……。”表白失敗了吧?兩人的表現真的很像。明鏡從回來之後也很沉默,一句話不說,隻默默吃德昌樓特供的素齋。明鏡淡淡道:“莫管閑事。”小花哦了一聲,低頭默默扒飯。韓烨直接抱起壇子,“來,我陪你喝。”這家夥刻闆出了名,平時滴酒不沾,能讓他沾酒,那肯定是遇到了難以化解的痛苦。好朋友,那就陪着醉。韓烨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來:“不行,上茅台。”這玩意兒就是喝到猴年馬月也喝不醉啊。明鏡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你們慢慢喝,我先回去了。”話落起身徑自離去。小花看了眼薄玉浔,跺了跺腳,拔腿追了上去。明鏡前腳一走,後腳韓烨拍了下他的肩膀:“行了,人走了,别演了,我就說你對明鏡心思不單純,你還不承認,表白失敗了吧,你丫個禽獸,人家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呢。”薄玉浔猛然擡眼,冷冷的注視着他。那幽冷的眼神吓了韓烨一跳,哆嗦着說道:“我……我難道說錯了?你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醫院内你倆的绯聞滿天飛了,你别跟我說你不知道。”薄玉浔仰天大笑,笑聲張狂又凄厲,透着一股深深的無奈,不知為何,聽的人鼻子發酸。明鏡下階梯的腳步頓了頓,擡頭看了眼天邊的浮雲,唇畔溢出一縷悠長的歎息。“……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白皙的指尖劃過古樸的佛珠,如這世間一切的煩惱與痛苦,流動着滾過心尖。裙袂拂過階梯,如一朵靜默的蓮花,緩緩走入時光深處。——薄玉浔醉了沒有,他自己早已分不清。韓烨把他撂倒床上,大口的喘氣:“你看着瘦,卻死沉死沉的,累死老子了,這破酒還能把你喝醉,你騙誰呢,别給我裝。”男人躺在大床上,頭埋在被子裡,一動不動。韓烨去廚房找水喝,打開冰箱,裡邊除了水就是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類存在的氣息。家裡比樣闆間還幹淨。“艹……你過的比和尚都斷舍離,服了。”薄玉浔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暫時就住在這套公寓裡,幹淨是非常幹淨,符合薄玉浔潔癖的性子,隻是這實在不像人住的地方。燒了點溫水,韓烨端着水杯走進卧室,“起來,喝點水。”薄玉浔躺着一動不動,嘴裡嘟嘟囔囔好像在說什麼。韓烨湊近了聽。“小妹?你小妹不是在京州嗎?沒想到你們兄妹倆感情還挺好。”韓烨笑了一聲。上大學的時候,薄玉浔一到寒暑假就人間蒸發了,後來他才知道,薄玉浔利用寒暑假的時間參加尋親組織全國各地的跑,就是為了尋找他丢失多年的雙胞胎妹妹。薄玉浔榮升主任醫師那一年,他主刀一台高難手術,而這一年,他作為助手,親眼看到薄玉浔倒在了手術台上。對于一個自制力異常恐怖的人
來說,他絕不允許自己在手術未完成之前倒在手術台上,那也是薄玉浔醫學生涯中唯一一次失誤。那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一天,各種檢查都做了,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身體非常健康,可是他偏偏就是不醒。那一回可把他吓壞了,他也是那個時候見到了傳聞中的薄老夫人。因為薄家小公主的走失,二十年來,整個薄家籠罩在陰影之中,薄老夫人思女心切,哭瞎了雙眼。她撲在病床前,哭的撕心裂肺:“我已經失去了阿姜,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一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眶。半夜的時候,薄玉浔終于醒了過來,張口喊的第一句就是小妹。即使過了十幾年,韓烨依舊清晰的記得那一幕。薄玉浔雙眸大睜,漆黑的瞳孔裡滿是驚恐,俊美的面容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仿佛剛剛自一個噩夢中醒來。那是什麼樣的噩夢,竟令冷靜至此的薄玉浔露出如此失态的神情。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強大的心理素質是必備條件,這讓他可以在任何高難度的外科手術中保持冷靜的理智,處理任何突發狀況,他是注定的外科天才,然而下了手術台呢,他也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的情緒從來控制的很好,就連失戀,也影響不了他上手術台。就是這樣一個感情和工作分的清清楚楚的男人,暈倒在了手術台上。那時他甚至懷疑,薄玉浔是因女朋友的離開打擊太大,忍了太久終于一朝爆發。因為有一種隐忍人格的人,表面上不動聲色,然而内裡早已波濤洶湧。薄玉浔醒來後,沉默了很久,不說話,也不吃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見任何人。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女朋友的離開而傷心,包括薄老夫人也是這樣認為的。隻有他知道,是因為小妹。半個月後,薄玉浔悄無聲息的出國了,他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已經遠在大洋彼岸。就在他出國後沒多久,薄家失蹤多年的小公主回來了,轟動京州。那一年薄家的宴會,熱鬧極了。他接到了邀請,卻沒有去,接受江州醫院的邀請,回到了江州發展。沒有薄玉浔,他也沒有了留在京州的必要。他聽說薄家大小姐多麼漂亮、多麼優雅,多麼幸運,繼承了薄老夫人的優雅和才華,是一位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大家閨秀,多年的苦難并未磨滅她的意志,反而造就堅強的品質,世人稱頌贊歎,一切的美好環繞着她,她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韓烨覺得有些不對勁,薄玉浔找了那麼多年的妹妹,為什麼他的妹妹回來了,他卻出國了。不管有再多的疑惑,薄小姐依然是薄小姐,在京州上流圈子裡,人人追捧,可謂是衆星捧月的天之驕女。這麼多年,這個疑惑依然萦繞在韓烨的心頭。他不清楚内情,猜測可能是分離太久,薄玉浔不知道如何面對妹妹。然而這個理由,韓烨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