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窩火(一更)
你配和明鏡相提并論嗎?赤裸裸的嘲諷和羞辱。蔣春岚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眸光陰了陰,蔣春岚冷冷的笑了一聲。“夫人……少爺來了。”門外傳來周雪的聲音。瑾辰?蔣春岚下意識站了起來,她差點把瑾辰給忘了。蔣春岚離開前,扭頭瞥了眼薄玉浔:“我們之間的恩怨,與明鏡無關,孩子是無辜的,如果法律奈何不了你,那你等着接受社會的譴責吧。”話落頭也不回的離開。薄玉浔冷笑了聲,蔣家的人一脈相承的不要臉。“我問你,明鏡呢?”江瑾辰抓住曲飛台的衣領,冷冷的逼問道。這算是江瑾辰此生做過的最為出格的事情了。曲飛台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領。“你來晚了。”江瑾辰握了握拳,不可置信的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曲飛台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隐含幾分不屑,很快隐匿消失。“瑾辰。”身後響起女子溫柔的聲音。曲飛台眸底飛快的劃過一抹陰冷。江瑾辰僵硬的轉身,望着身後的女子,整個人怔怔的,仿佛丢了魂似的。蔣春岚滿目心疼,“瑾辰,媽媽知道你受不了這個打擊,可是我們還是要面對現實,你放心,媽媽一定會替明鏡讨回公道。”蔣春岚走過來,想抱一抱江瑾辰,安慰他。江瑾辰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他望着對面的曲飛台,忽然笑了。那笑容透着幾分嘲弄、幾分澀然、幾分沉重。像一朵破碎的花,零落泥土、終碾作塵。蔣春岚帶着江瑾辰離開,走之前吩咐周雪:“安頓好明鏡的身後事。”周雪應是。小花霸着門口,拒絕所有人進去,隻要有人靠近,她就拿把刀抵着自己脖子威脅。一時竟然沒有人敢靠近半步。周雪沉聲道:“你這樣鬧有意思嗎?你們家大小姐該安頓身後事了。”“你是壞人,就是你害死大小姐的,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大小姐了,你滾,滾開。”小花拿刀指着她大罵。周雪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潑婦,簡直不可理喻。“行、我看你能守到什麼時候,隻要不怕你們家大小姐的屍體發臭就行。”——另一邊,蔣春岚陪着江瑾辰回家,一路上江瑾辰沒有說一句話。到家便暈倒了,一摸額頭,燙得厲害。蔣春岚連忙讓人将江瑾辰擡到卧室,請了家庭醫生前來。打上點滴,人依舊未醒。蔣春岚坐在床邊,看着昏迷中的少年,心疼的伸出手。瑾辰最近瘦了許多,臉都瘦的脫了相,她溫柔的摩挲着江瑾辰的臉頰:“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昏迷中的江瑾辰不知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蹙起,口中喃喃低語着。蔣春岚湊近了聽。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眸光暗了暗,蔣春岚給他掖好被角,“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好睡一覺吧。”關上卧室門,轉身,蔣春岚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夫人在擔心什麼?”薄玉姜走過來,親自攙扶着蔣春岚。蔣春岚微微眯起眼睛:“冉騰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怎麼可能會乖乖束手就擒?”薄玉姜笑了笑:“以前是夫人不跟他一般計較,如今夫人下了狠手整治,他估計也吓破了膽吧。”“不、你不了解他。”蔣春岚搖搖頭。“他剛從國外回來時,我根本沒将他放在眼裡,一時不察,便是縱虎歸山,等後來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不能輕易動他了。“蔣春岚此刻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了,明鏡是冉博文的女兒,對她來說,是一種雙重的背叛,惱恨一時沖昏了理智,才有昨夜之事。更讓她心底不踏實的,是明鏡真的死了嗎?她總覺得不對勁,滾油沒燒死她,砍刀沒殺了她,反而死在一個小小的藥物過敏上,實在有些荒唐,這就好比你磨好了刀準備上山大幹一場,結果野獸一頭撞在樹上死了,讓人心裡窩火。雖然在周雪那裡得到了肯定答案,她還是覺得不踏實。明鏡這個人,她本身就透着邪性,不能以常理推測。她跟冉騰霄兩人都是聰明人,如果兩人聯手,給她來個将計就計……蔣春岚神色一凜。薄玉姜沒注意到蔣春岚的面色,自顧自的說道:“夫人太擡舉冉騰霄了,他不過是仗着冉博文的幾
分餘威狐假虎威,以前是夫人給他臉,現在既然撕破臉,就沒什麼好怕的,冉家一窩蝦兵蟹将,夫人何懼?交給我就是,我替夫人收拾了。”蔣春岚瞥了她一眼:“你現在是什麼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嗎?薄玉浔今天還給了我一個下馬威,捂好你的馬甲,别給我惹事兒。”薄玉姜追問道:“薄玉浔他竟敢對夫人不敬?”蔣春岚冷笑了聲:“還不是因為那個賤人,看在他姓薄、而薄老夫人年輕時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不會跟他一般計較。”何況這次明鏡的死因薄玉浔也算陰差陽錯的幫了她。薄玉姜愣了愣,夫人口中的賤人是誰?蔣春岚輕咳一聲:“你回去吧,最近沒事不要過來了。”薄玉姜離開蔣家,寒冬的太陽帶着幾分難得的暖意,透過鼻梁上的墨鏡,她看了眼頭頂炙熱的太陽。薄玉浔為了一個女人,與薄老夫人鬧翻,決絕出國,一走就是十幾年。薄老夫人對此絕口不提,紀柔恩也似乎諱莫如深的樣子。夫人口中的賤人,也許跟薄玉浔深愛的女人、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到底是誰?能讓薄玉浔這樣的男人念念不忘許多年,她一定要查出來。——“慶哥,大事不好了,你快看新聞。”小文急急忙忙的沖進來。辦公桌後的男人一雙長腿搭在桌子上,窩在椅子裡眯着眼睛。聞言懶懶的說了句:“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着,急什麼?”“不是啊慶哥,是祝小姐不是……冉小姐出事了。”鄭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你消息滞後了,我早就知道了。”小文愣了愣,慶哥知道了還能這麼淡定,不應該啊。他不是跟明鏡小姐是好朋友嗎?怎麼知道了明鏡小姐的死訊反應這麼平淡。塑料友情?以後沒人撐腰,她們公司發展艱難啊。鄭青慢悠悠的說道:“你看看,今天太陽照常升起,你們還是要為了幾千塊錢老老實實的上班,所以啊,這個地球離了誰照樣轉。”拉開百葉窗,陽光争先恐後的躍進來,刺得人幾乎睜不開雙眼。鄭青的雙手搭在眼皮上,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機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這妖孽能死?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篩子都沒她心眼多。隻是……鄭青蹙起眉頭,心底始終有點不踏實。為什麼是藥物過敏這個理由。“現在網上輿論怎樣了?”小文立刻回道:“網上現在太可怕了,我現在才知道冉小姐的影響力竟然這麼大,幾乎全網都在替她抱不平,把冉騰霄和冉家幾乎快噴成了篩子,全網@警方槍斃冉騰霄。”網友的憤怒實在太可怕了,千百萬甚至數以億計的憤怒集合起來,足以毀天滅地。鄭青啧了一聲:“這盤棋下的實在太大了,小心引火燒身。”小文表示聽不懂。鄭青笑眯眯道:“既然這樣,咱們就添把柴,把火燒的再旺些吧。”小文從鄭青的辦公室走出來,前台來電話說道:“文姐,有個叫明月的女孩子來找慶總。”小文皺了皺眉,重新敲響了鄭青的辦公室大門。鄭青聽到明月來了,恍然了一下,差點把她給忘了。“讓她進來吧。”小文走出去,領進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短款羽絨服,下身穿着黑色緊身褲,腳蹬一雙白色長靴,青春時尚又靓麗逼人,令人忍不住眼前一亮。而女孩的容貌更是秀麗絕倫,尤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像蓄滿了一汪春水,朦胧中透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嬌态,我見憂憐。鄭青感慨,自己幸虧是個女的,有心無力,不然渣男非自己莫屬了。明月把手裡提着的食盒放在辦公桌上,柔聲說道:“慶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早餐,您嘗一嘗吧。”太貼心了,專門給自己送早餐。鄭青笑着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明月瞥了眼站在一邊的小文,有些腼腆的說道:“小文姐的名片不小心落在家裡了,我記住了上邊的地址,慶哥哥您幾天沒回來,我有點擔心您,就貿然找過來了,希望沒有給您添麻煩。”女孩的聲音嬌柔婉轉,比黃鹂的歌聲還好聽,落在耳中,真是一種極緻的享受。尤其慶哥哥三個字,聽的人骨頭都酥了。鄭青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小文,你先出去。”小文瞥了眼鄭青,再看看明月
,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出去了。而外邊,早已因明月的出現而沸騰了。“坐。”鄭青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明月乖巧的走過去坐下,雙手不亂摸,雙眼不亂看。鄭青手指摩挲着下巴,擰眉仔細盯着她。明月被人這麼盯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眉目透出幾分羞澀。鄭青也是娛樂圈風風水水淌過來的,見過了太多美人兒,眼光早就養叼了,唯一能讓她驚豔的,也就隻有明鏡了,這位是第二位給她驚豔感的美人兒。鄭青打開抽屜,拿出一份影視項目啟動書,裡邊有策劃有人物小傳有一部分劇本。這是前些時候她在影視創投會上看中的一個項目,一個大學生團隊,不熟悉影視環境,但這個劇本非常亮眼,鄭青一眼相中,畫了張大餅,這個團隊加入她的麾下。目前她手上項目非常多,除了航母級别的雲上風,接下來她就準備重點開發這個項目,隻是想要挑選出滿意的女主角,還是有點難度,找了不少電影學院的新人,都不大滿意。女主角身上,有一種凄美的破碎感,眉尖總是攏着一層輕愁,這種感覺、在現代的年輕人身上幾乎找不到了。但是明月,卻仿佛是從劇本裡走出來的羅薇玉。鄭青越看越驚喜。“月月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鄭青倒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明月接過來,聞言愣了愣,下意識擡頭看向鄭青。鄭青溫和的笑了笑,明月臉頰騰的就紅了,趕忙垂下腦袋,雙手緊緊的捧着水杯。“我也不知道。”“對當演員感興趣嗎?”“演員?慶哥哥,我可以做演員嗎?”“當然可以,隻要你喜歡,我可以把你捧成當紅花旦,憑你的容貌,不成問題。”鄭青說的自信從容。明月抿抿唇,她不喜歡當演員,但如果能幫到慶哥哥,她願意。明月點了點頭:“好,那我就聽慶哥哥的。”女孩一臉乖巧,仿佛等待擺弄的洋娃娃。鄭青笑了笑:“别怕,以後我會保護你,有什麼需求就跟我說,别委屈自己。”明月心底暖暖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好的,慶哥哥。”鄭青打開餐盒,小米粥,兩個饅頭,兩碟菜,一葷一素。鄭青本來也餓了,很快就給吃光了,忍不住誇贊道:“月月,你手藝還真不賴。”明月雙眼發亮:“真的嗎?慶哥哥如果喜歡吃,我以後天天做給您吃。”“這種事,交給幫傭就行了,你的這雙手這麼漂亮,可不是用來做家務的。”明月感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慶哥哥對她真是太好了。把明月送走,鄭青給薄玉姜打了個電話:“薄小姐,您來了江州,就讓我這位東道主略盡盡地主之誼吧,還希望薄小姐給個薄面。”薄玉姜攔了輛出租車,“慶總,地方您定。”挂了電話,薄玉姜冷笑了聲,吩咐司機:“去人民醫院。”司機一聽人民醫院,下意識心髒抖了抖,小聲提醒道:“聽您的口音,不是江州人吧?我勸您一句,不是急病,這幾天最好不要去人民醫院,附近的二院也很不錯,不如……。”“我要去的是人民醫院,好好開你的車吧。”薄玉姜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