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怒火上湧,頭發絲都立起來了,夏曦視而未見,上前扶起夏文,扶着他重新跪在了墳前,又使了眼色,讓晴兒和倩兒把散落在地上的完好的祭品撿了起來,放在盤中,重新放好,點燃了蠟燭,遞給夏文燒紙,“爹,您痛痛快快的燒,沒人敢阻攔您。
”
夏文哭着拿起燒紙。
“夏文,你敢!
”
夏承死命掙紮着,想要過去阻攔,可被風安死死的鉗制住,半絲動彈不得。
夏禮也上來了膽,捂着剛才被踢疼的地方,一瘸一拐的回來,挨着夏文跪下,“爹啊,娘啊,你們若是泉下有知,回來給大哥說一聲,都這麼多年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别揪着以前的不放,你看二哥現在這一大家子,多好,他們能給您來上墳,您這墳頭上都冒着光。
”
夏承,……
怒不可遏,“你胡說什麼?
”
沒有威脅,夏禮才不怕他,更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念叨着。
整整一刀燒紙燒完,夏文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和尤氏一起站起來,帶着哭音,“大哥,我知道我不孝,但爹娘對我有生養之恩,我理應來上墳。
”
“用不着,當年你既然選擇了跟家裡斷絕關系,就不要再假惺惺的回來,我們夏家沒有你這樣的人。
”
“大哥……”
“别喊我,我不是你大哥,滾!
”
夏文還想說什麼,夏曦攔住了他,對他搖頭,“爹,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
夏文看了看夏承,朝着自己馬車走去,腳步似有千斤重,擡不起來,以前大哥很是疼他,當年他帶着尤氏回來,大哥還幫着他一起勸說爹娘,還差點因此讓爹娘把他也趕出去,更甚至于在自己爹死後,他在門口跪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大哥偷偷給他拿了吃的,他無論如何也跪不下來,直到自己娘死後,大哥突然對他改變了态度,甚至不允許他來娘的墳上哭,更是警告他,爹娘沒有他這個兒子,以後不許他再回來。
夏曦看在眼裡,眼睛眯了眯,回頭看夏承,夏承眼裡還冒着火,死死的盯住夏文的後背,恨不得盯出一個窟窿來。
“風安。
”
風安放開手。
夏承沖了過去,再一次把所有的祭品踢翻,夏文的腳步踉跄了兩下,伸手扶住馬車。
夏曦看在眼裡,眼睛微眯,等夏文和尤氏上了馬車以後,她再次喊,“風安。
”
“夫人。
”
“帶上我大伯,去他家裡要賬!
”
衆人愣住,風安也是愣了下,才大步過去,一把拎住夏承,“大老爺,得罪了!
”
“你們幹什麼?
”
夏承掙紮。
“大伯。
”
夏曦散散的開口,眼光在那些被他踢翻的祭品上滑過,“這些東西可是花了我們不少銀子,你給踢翻了,是不是該賠給我們?
”
夏承,……
怒瞪着她。
“大伯不說話,就是同意了,這些祭品不多不少,花了我們五百兩銀子,我們也不多要,你給正好就行。
”
夏承,……
怒不可遏,“夏文,你滾出來!
”
“抱歉,我爹一路坐馬車過來累了,得歇息一會兒了,我全權代表了。
對了,給大伯說一聲,我叫夏曦,是您的親大侄女,長得玉樹臨風的這個是我男人。
”
夏承,……
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罵人,終歸還是沒有罵出來,點着頭,咬牙切齒,“好,真好。
”
“大伯過獎了。
”
夏承,……
扭過臉去,不搭理他。
“大伯,請吧。
”
夏承不動,也不看她。
夏曦給風安使眼色,風安拎起夏承,夏承掙紮,怒喊,“夏文!
夏文!
”
夏文剛要掀開車簾,夏曦已經打開了,對着他使眼色,夏文雖然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也知道夏曦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做,假裝沒有聽到,又坐了回去,夏曦也跟着上去,揚聲,“三叔,您前面帶路,咱們去大伯家。
”
“好嘞。
”
夏禮高聲應的同時,風安也把夏承放在了他的馬車上,他也跟着坐上去。
夏禮,……
眼看着自己的老馬身體歪了幾下,腳下也有些不穩了,擔心的咽了下口水,回頭,想要說些什麼,在看到風安面無表情的臉後,又咽了回去,小心的甩了一下缰繩。
老馬慢悠悠走了幾步,倒是沒有摔到,夏禮心放下了,但也不敢趕快了,唯恐自己這匹唯一的老馬累趴下了。
夏文的馬車内。
夏文的情緒恢複了一些,拿出帕子把眼角的淚擦幹,帶着濃濃的鼻音,“曦兒,你想做什麼?
”
“幫爹認親,總不能以後咱們每年回來,都要被大伯這樣趕一次吧。
”
“你大伯他可能是怨恨我你奶奶死的時候沒有趕回來。
”
提起這些,夏文又拿着帕子摁了摁眼角,他不想在女兒面前流淚,可沒有給自己娘送終,一直是他心裡的痛,這些年他一直壓在心裡,每每沒想起來,便心痛難忍,也動過回家來上墳的念頭,但也想到自己大哥和三弟的态度,便都打消了,隻能在他們忌日的時候,遠遠的祭拜一下。
“怎麼回事?
”
夏文把他當年聽到消息,自己娘已經下葬了的事說出來,“那個時候,我去了南方進茶葉,一走就是一個多月,等我回來,你奶奶她已經……”
夏文哽咽着說不下去了,尤氏輕拍他後背,也跟着紅了眼眶。
夏曦點頭,剛才她故意激怒夏承,為的就是看他人品如何,在那種憤怒的情況下,夏承也沒有對她破口大罵,顯然人品是極好的。
“爹,娘,一會兒你們全聽我的,我說怎麼做便怎麼做,你們不要反對。
”
兩人應下。
馬車重新回了村子裡,經過夏禮家門口,往前走了幾十米停下,夏禮先從馬車上跳下來,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老馬,“到了,下來吧。
”
風安把夏承從馬車上拎下來,夏承掙紮了一路,也沒有掙脫開他的鉗制,衣襟都開了,頭發也散亂下來不少。
衆人都下了馬車。
夏禮扯開了嗓子喊,“大嫂,大哥欠人錢了,要賬的上門了!
”
夏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