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接過去,“我拿着吧。
”
兩人去了村裡。
許靖還是第一次進這樣的村子,看着破舊的房屋,很是不可思議,“虎、虎子,這、這裡面能住人嗎?
”
“當然能了,我以前就住這樣的房子。
”
“啊?
”
許靖沒法想象,這裡的房子又矮又破,他們府裡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這強。
不但如此,村裡的路也坑坑窪窪,幸虧是白天,要是晚上,這得摔多少跟頭。
村裡沒有人走動,隻有幾個不大的孩子聚在一起玩鬧。
虎子領着許靖走過去,小大人似的把一隻手背去身後,“小娃娃們,你們家裡的大人在嗎?
”
幾個孩子停下嬉鬧,齊刷刷的看着他,見他也不過是十來歲的樣子,其中一個膽大的問,“你找我們家裡的大人幹什麼?
”
“買玉米。
”
許靖搶着回答,還把荷包舉起來晃了晃,“你們誰家來有,趕快拿來賣給我們。
”
幾個孩子對看了一眼,一哄而散,朝着各個方向跑去,不大一會兒,剛才那個問話的孩子拽了一個男子過來,“就是他們要買玉米。
”
男子大概二十多歲,穿着打着補丁的短衫,見兩人年紀不大,穿着卻很華麗,于是小心的問,“兩位少爺,不知你們買玉米做什麼?
”
“烤着吃。
”
男子不可思議的看着兩人,玉米可是珍貴的糧食,他們竟然要烤着吃。
“不、不知道兩位少、少爺要買多少?
”
許靖把荷包遞給他,“一百文的。
”
一、一百文!
男子手抖了下,荷包差點掉了,他趕緊用手捂住,“不、不、不知……”
話沒說完,又陸續傳來腳步聲,剛才的幾個孩子分别喊了人過來,其中有一個老者。
男子偏過身子,“村長,他、他們說要、要買一百文的錢的玉米。
”
老者來到面前站定,見虎子和許靖穿戴不凡,又看了看男子手裡捧着的荷包,堆了笑問,“不知道兩位小少爺想買多少個?
”
許靖不知道,下意識的看向虎子。
虎子挺高了小胸脯,“你們看着給,别騙我們就行,我大嫂和姐夫他們就在村外的馬車上了。
”
村長快速的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吩咐跟來的幾人,“你們幾個,一人去自家地裡摘十個嫩玉米。
”
跟來的人聞言撒腿就往村外跑。
男子把荷包放到村長手裡,也跟着跑遠。
村長小心的把銅闆倒出來,把荷包還給他們,一個一個的清點,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個,頓時笑眯了眼。
“兩位少爺,你們來的正好,要是再過十多天,玉米收了,你們想吃嫩玉米也沒有了。
”
村裡人很快回來,懷裡都抱着十個玉米,一共是四家,共四十個。
“兩位小少爺,還煩請你們帶路,我們把玉米給您送到馬車上去。
”
兩人領着衆人往村外走,剛走到村口,元伯侯府的小厮和風安風忠過來,把玉米接了過去。
村長等人不敢在上前,站在原地看着。
許靖上了馬車,迫不及待的對小厮道,“快、快、快,給我一個。
”
小厮把壞裡的玉米全放下,撿了一個大的給他。
許靖拿在手裡,翻過來覆過去的看,看玉米上還頂着須子,很是稀奇,一把扯下來拿在手裡,“虎子,這能吃嗎?
”
“不能!
”
不能吃,許靖立刻扔了。
“你把外面的葉子剝開,裡面就是玉米。
”
許靖照做,剝開一片綠葉,見到了裡面的玉米,嫩嫩的、白白的還帶點黃色,忍不住低下頭去咬了一口,驚奇的大叫,“虎子,是甜的!
能吃!
”
虎子,……
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許靖,你是不是真的傻,生玉米怎麼能吃?
”
“就是能吃,不信你看!
”
說完,許靖又低下頭咬了一口,澀澀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口腔,他一口把嘴裡的玉米吐了出來,一臉的苦色,“還真的不能吃。
”
虎子翻了個白眼,“傻子。
”
琪兒坐在一邊,抿緊了唇。
一路上走的不緊不慢,到了晚上,一行人在一個小鎮歇下。
許靖念念不忘他的玉米,“掌櫃的,你把我們的玉米烤了。
”
掌櫃的愣了一下,看了看小厮懷中的玉米,第一直覺,這玉米是他們偷的,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拱手,“這我小少爺,您想怎麼烤?
”
許靖看虎子。
虎子一隻手比劃,“就是架上火,用棍子把玉米串好,在火上烤就行。
”
這個簡單,掌櫃的立刻吩咐了夥計,夥計上前來接玉米。
“你們可不能偷吃,我有數的,我們買了四十個。
”
原來是買的,想到自己剛才誤會他們了,掌櫃的态度真誠了幾分,“小少爺放心,一個都不會少的。
”
夏曦走過來,“麻煩掌櫃的一半烤了,一半給煮了吧。
”
掌櫃的擡眼,見到夏曦的一瞬間差點驚呆了,他在這小鎮開客棧也有幾十年了,來來往往的客人見了不少,其中也不乏漂亮的女子,但沒有一個能和眼前的女子能比的。
怎麼說呢,那些女子是打扮出來的,抹了胭脂,塗了水粉,不像眼前的女子,氣質天然,柔美中又帶着英氣。
“怎麼,不可以嗎?
”
見他愣怔住,不回答自己的話,夏曦眉頭微微皺了下。
掌櫃的回過神來,慌忙低下頭,“可、可以的,夫人稍等,我這就吩咐下去。
”
許靖迫不及待的等着,在屋裡轉來轉去,每隔一小會兒就讓小厮去看一下熟了沒有。
終于在他問了派人去問了第十遍以後,門被打開,夥計端着煮熟的玉米進來。
金黃的玉米冒着熱氣,沒等夥計放穩,許靖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
“小心燙!
”
晚了!
許靖已經抓起了一個玉米,燙的他嗷的一聲叫,手中的玉米也扔了出去,甩着手,“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
小厮吓得臉都白了,“少爺!
”
“沒事,死不了人的。
”
許靖眼淚都快出來了,看虎子這麼淡定,氣得跳腳,“虎子,你有沒有義氣,我都燙成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
虎子把桌上許靖沒喝的涼掉的茶端起來,“手伸出來!
”
“做、做什麼?
”
嘴上問着,許靖還是把手伸了過去,虎子把涼茶緩緩倒在他的手上。
許靖瞪大了眼,“虎子,你……”
“好些了吧?
”
許靖後面的話咽回去,甩了甩自己的手,還真的不疼了,頓時高興了,“虎子,還是你有辦法。
”
虎子傲嬌的擡高下巴,“那是,誰跟你似的那麼傻。
”
許靖,……
琪兒讓夥計去拿了筷子過來,插進玉米裡,遞給許靖。
許靖接過去,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說,“好吃,好吃!
”
一個吃完,烤熟的玉米也送上來了,許靖連着吃了兩個,摸着自己滾圓的肚皮癱坐在椅子上,“好飽,撐死我了。
”
“那你坐着,我和琪兒去吃飯了。
”
許靖擺手,“快去,快去!
”
虎子和琪兒去了風澈和夏曦屋中,飯菜已經被送了上來,幾人吃完,說了會兒話,等他們兩人回屋,許靖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三日後,到達平陽縣。
馬車進城,自然是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人們紛紛看過來。
許靖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往外看,看到過往的人穿着寒酸,到處也都是土乎乎的,大失所望,“這就是縣城了,太窮了,這裡的人怎麼住的下去。
”
“怎麼住不下去,我在這裡住了好幾年。
”
許靖很是認真的看了他好幾眼,很是真誠的說,“怪不得你剛去京城的時候那麼傻。
”
虎子,……
夏曦沒讓人給家裡送信,家裡人都不知道,看門的小厮看到一排馬車在自家府門前停下的時候,還很納悶,是誰呢?
他往前走了幾步,張嘴剛想詢問找誰,車簾被掀開,夏曦的臉露出來。
看門人不可置信,“大、大小姐!
”
夏曦笑着點頭,“家裡人都好嗎?
”
看門人看看她,再看看後面的馬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轉身飛一般的往府裡跑,“老爺、夫人,大小姐和姑爺帶着小少爺回來了!
”
喊聲很大,幾乎整座宅子裡都能聽到。
夏文和尤氏剛好正在念叨夏曦什麼時候能回來,聽到看門人的喊聲,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站了起來,快步往外走。
看門人跑着進了院子,“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還有姑爺!
”
“快、快把人迎進來!
”
看門人應,又一陣風似的跑出去。
夏文腿腳快,尤氏跟不上,急的喊,“老爺,您等我一下。
”
夏文回來,攙着她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便看到夏曦和風澈相攜而來。
“爹、娘!
”
夏曦快步過來。
尤氏紅了眼眶,一把抱住她,“曦兒,你可回來了,想死娘了!
”
夏文眼眶也發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風澈也上前來,“嶽父,嶽母。
”
“哎。
”
兩人應。
尤氏放開夏曦,悄悄擦了擦眼淚。
“姥姥,姥爺。
”
琪兒也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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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