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正好領着人過來收攤位費，聞到這香辣味，腳步微頓了一下，朝着攤位的方向看來。

　　見夏曦的攤位正擺放着一口大鍋，她不知在做什麼，眼睛微微眯起來。

　　手下人也跟着看過去，看清人後，立刻轉頭看張爺，看他臉色如常，沒有絲毫波動，心裡着急，心思一轉，開口，“大哥，我們過去看看？
”

　　張爺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手下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過去還是不過去？

　　張爺腳步移動。

　　手下一喜，感覺張爺終于開竅了，隻是他這喜色還沒有到達臉上，便又褪了回去。

　　隻見張爺隻是走了一步便站定，示意他們去收攤位費。

　　手下在心裡歎了一聲，感覺今天的攤位費收的也不高興了。
無精打采的接過一個攤位的費用，數也沒數，便随意的放在預備好的布袋裡。

　　香味飄散，很快吸引了不少的人過來，衆人圍在攤位前，不住的吸鼻子，等光滑鮮嫩的魚片一下鍋，衆人更忍不住了，全部咽着口水。

　　魚片全部下鍋，夏曦蓋上鍋蓋，揚聲笑着對圍觀衆人道，“我這道菜呢，是水煮魚片，各位剛才也看到了，我的魚片切的很大，在這天寒的日子，吃上一碗，保您身上熱乎乎的，還能解解饞。
”

　　“多少錢一碗？
”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問。

　　“三文錢一小碗，白菜底，裡面兩塊魚肉。
五文錢一中碗，四塊魚肉。
大碗是十文錢，十塊魚肉，外加白菜随意吃。
”

　　“我來一小碗。
”

　　不知誰嚷了一句。

　　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我也來一碗。
”

　　“我也來一碗！
”

　　“我要中碗！
”

　　……

　　衆人唯恐吃不上，争先恐後的嚷着。

　　夏曦示意衆人靜下來，“有誰想吃的，排下隊吧，咱們一個一個來。
”

　　衆人你推我搡，誰也想站在前面。

　　張爺領着手下過來，不待他吩咐，手下的人自覺的招呼，“都排好隊，誰也不許亂。
”

　　大多數的人都識得他們，頓時不敢推搡了，老老實實得排好隊。

　　“來了？
”

　　夏曦招呼張爺，就像招呼老朋友一樣。

　　“攤位費。
”

　　張爺一如既往的冷漠。

　　手下的人拍額，心累地看着他。

　　“早準備好了。
”

　　夏曦伸手，琪兒立刻把準備好的十個銅闆送到她面前。

　　夏曦接過，遞給張爺，“我正想着跟您商量了，您看我這攤位費，能不能月結，一日一結太麻煩了。
”

　　張爺正想回答，手下趕忙上前來，“不麻煩，不麻煩，我們反正也是每日過來，再說了，你這隻是小本生意，一下交一個月的，哪還有錢周轉。
”

　　他這話說完，頓覺後腦勺涼飕飕的，心裡一顫，腿有些發軟，在心裡默念了，“我這是為大哥好，我這是為大哥好……”。

　　“也好。
”

　　夏曦笑應下。

　　手下腿頓時不軟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哥幾個也可以……。
”

　　“下一家！
”

　　張爺擡腳往下一個攤位走。

　　手下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等一下！
”

　　夏曦喊住張爺，“還沒吃早飯吧，正好，我這水煮魚片也熟了，給你盛一碗。
”

　　“不用！
我吃過了！
”

　　手下徹底無語了，靠近張爺一些，壓低了聲音，“大哥，這排隊的人也太多了，萬一一會兒有人鬧事，還得我們幾個回來收拾，還不如咱們坐下來吃碗魚肉，順便維持一下秩序。
”

　　張爺看着鬧哄哄排隊的人群一眼，微一思量，“你們幾個繼續去收，我留下來。
”

　　“好咧！
”

　　手下這一聲應的十分響亮，招呼其他幾人，“哥幾個，走着！
”

　　幾人擠眉弄眼，撞胳膊使眼色去了下一個攤位。

　　“蘭兒，給張爺一個闆凳。
”

　　蘭兒搬了一個闆凳，擦的幹幹淨淨，放在張爺身邊。

　　張爺坐下。

　　夏曦掀開鍋，香味飄散出來，衆人忍不住了，朝着前面擠。

　　“咳咳……”

　　張爺咳嗽了兩聲，亂哄哄的人們靜了一下，随即都老老實實的站好。

　　蘭兒把洗好的碗端到鍋前，夏曦拿起一個，詢問最前面的人，詢問最前面的一人，“您要大碗還是小碗？
”

　　“小碗。
”

　　“三文錢，那邊交錢，然後找個位置坐下，馬上就給您端過去。
”

　　那人樂颠颠的去了一邊，把銅闆交給了琪兒。

　　夏曦麻利的盛了一碗，遞給蘭兒，蘭兒端到那人面前。

　　那人迫不及待的拿過一雙筷子，吃了一口，香辣味在嘴中彌漫，比預想中還要好吃，遂翹起大拇指，

　　“絕了！
”

　　他這一稱贊，後面的人更忍不住了，踮着腳，翹着頭，焦急的看着。

　　三條魚雖然沒有多少魚片，但大多數都是要的小碗，所以也賣了不少銅闆。

　　看着鍋裡的魚片越來越少，後面排隊的人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嚷，“什麼時候到我們，還有沒有了？
”

　　“大家不要着急，全部都有。
”

　　夏曦應着聲，盛好了一碗，然後拿過一個盆，把鍋裡剩下的全部舀到盆裡，招呼蘭兒，“你端去一邊賣，我馬上再做一鍋。
”

　　蘭兒端走，夏曦吩咐柱子把鍋涮幹淨，她又動作很快的片了三條魚。

　　那邊剛賣完，這邊也差不多熟了。

　　……

　　那邊，前來賣魚的人們卻是急得不行了，一開始，聽了先來之人的話，他們每條魚賣一百文，一個多時辰，幾十條魚，一條也沒賣出去，衆人急了，去找村長。

　　村長當機立斷，每條魚八十文，還是沒人買，再降，六十文，已然無人問津，最好村長咬了咬牙，降到五十，勉強賣了幾條。

　　照這樣下去，别說全賣掉了，就是賣一半也難。

　　村長咬牙，“再降。
”

　　有人反對，“不能再降了，再降賣的錢不夠分的了。
”

　　村長瞪他，“如果賣不出去，一個銅闆也沒有。
”

　　有人賭氣，“賣不了就賣不了，大不了我們挑回去自己吃了，反正家裡人也好久沒見葷腥了。
”

　　……

　　“好了，好了……”

　　村長示意衆人靜下來，“既然以前他們能賣出去，我們自然也能賣出去。
”

　　有人眼睛一亮，“村長，要不，我們把這些魚還是賣給舉人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