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
”
錢林抵死不承認,額頭的汗一層層的往外冒,眼神飄忽不定的看窦禦史,生怕他追問下去。
窦禦史顯然是被張爺的話吸引了,轉而去了他的牢房前,“你能否把那日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我。
”
說着話,眼光貪婪的落在張爺的臉上,怎麼也移不開。
張爺聲音發冷,“該說的,我那日在大堂上已經全說了,禦史大人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
被他噎了,窦禦史沒生氣,甚至還軟了聲音,“我今日就是過來問個清楚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種遷怒别人的人,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我自然不會讓你給唯兒抵命。
”
張爺不說話,明顯的是不信。
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窦禦史老臉騰的下紅了。
别說澤兒不信,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想要跟他解釋,卻不知該怎麼說,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張張合合好幾次,最終卻隻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
他這話沒頭沒腦,張爺眉頭蹙了一下,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窦禦史卻已經又回到了錢林的牢房前,“那我再問你,你是如何和唯兒成為好朋友的?
”
“就是、就是……”
錢林眼神躲閃,編瞎話,“就是窦公子經常來賭坊,一來二去我們就認識了。
”
“錢林!
”
窦禦史加重了聲音,使出了威壓,完全沒有剛才面對張爺的耐心,“你若是不說實話,我們便換了個地方,這大牢中可不止是牢房。
”
除了牢房還有刑房,裡面有各種刑訊的工具。
錢林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禦史大人明察,我确實就是這樣和窦公子認識的,我們兩人脾氣投緣,沒多久成為了朋友,聽說他受了欺負,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
“錢林,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麼罪行?
你說唯兒去賭坊賭錢,你可有什麼證據?”
錢林額頭的冷汗大顆的往下落,可他依然不松口,“我沒污蔑窦公子,他确實去了賭坊,至于證據,我沒有,我說的是實話,禦史大人可以去查。
”
“好,我即刻去查,如果你真的和唯兒是好朋友,我敬你這份義氣,會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如果你不是,而是捏造出來的,甭管你身後是不是大皇子,我都不會饒過你。
”
錢林緊緊抓住牢門,才沒讓自己癱到地上去。
窦禦史出了牢門,給了牢頭一張銀票,“幫我辦件事。
”
牢頭欣喜若狂,雙手接過,“您說。
”
窦禦史讓他靠近,低聲吩咐了幾句,牢頭點頭哈腰,“您放心,我一定辦好。
”
……
小尤氏這些日子簡直到了天堂,每日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每天有好幾個丫鬟伺候着,各種珍馐佳肴,胭脂水粉,绫羅綢緞,想吃就吃,想用就用,好不惬意。
這種日子是她夢寐以求的,小尤氏過的醉生夢死,不願醒來。
靜侯爺卻有些撐不住了,靜侯府本就入不敷出了,小尤氏每天這麼多的花銷,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照着她這樣花費下去,恐怕還沒扳倒戰王府,他靜侯府就先完了,思前想後,他來找小尤氏。
小尤氏坐在軟椅上,張着嘴,丫鬟正在給她喂葡萄。
看着晶瑩剔透的葡萄,靜侯爺心裡開始滴血,現在還不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價格貴的要死,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小尤氏卻當成了飯吃。
“侯爺。
”
丫鬟們看到了靜侯爺,紛紛行禮。
小尤氏驚了一下,嘴裡的葡萄咕咚咽了下去,差點沒噎死她。
翻着白眼趕忙站起來,啞着聲音學丫鬟們行禮,“見過侯爺。
”
靜侯爺坐在一邊的圈椅中,“夫人,請坐。
”
小尤氏規規矩矩的坐下。
“夫人住的還習慣?
”
小尤氏忙不疊的回答,“習慣,習慣。
”
“習慣就好,府中下人有沒有慢怠的地方?
”
小尤氏擺手,“沒有。
”
“沒有就好。
”
靜侯爺端着架子,手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是這樣,府中這些日子進賬少了一些,後面夫人的吃穿用度可能會少。
”
少?
小尤氏看看自己身上的絲錦襖裙,再看看桌子上擺的各種各樣的水果,心中一會兒的工夫湧過無數個念頭,但臉上還是堆了笑,“應該的,應該的。
”
“夫人千萬不要誤會,确實是因為府裡進賬少了。
等過些時日,鋪子裡的生意好了,你的吃穿用度,自然會再恢複的。
”
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小尤氏反而想的更多了,臉上的笑都不自然了,“我給侯爺添麻煩了。
”
靜侯爺擺手,“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你隻管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想吃什麼,喝什麼,盡管給下人們說。
”
說完,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老臉有些發熱,又掩唇咳嗽了兩聲,“當然了,我說的是在府裡承受的範圍之内。
”
小尤氏聽明白了,低下頭去,“侯爺放心,我知道了。
”
靜侯爺也是第一次跟人說這樣的事,覺得老臉上有些挂不住。
靜侯爺站起身,吩咐丫鬟,“好好伺候夫人,誰要是敢怠慢,發賣出去!
”
幾名丫鬟齊齊應聲,“是!
”
等她出去,小尤氏癱在了軟椅上,沒有了吃葡萄的興緻,腦中一直想着靜侯爺的話聲,斜眼問伺候的丫鬟,“你們府上真的進賬少了?
”
丫鬟哪裡知道,搖頭,“奴婢不知。
”
“不是不知,是不說吧?
”
丫鬟慌忙道,“奴婢是真的不知,夫人不信可以問她們。
”
小尤氏問了一圈,丫鬟們都說不知道,小尤氏煩的揮手,“都滾出去,看到你們就煩。
”
丫鬟們退下去,小尤氏單手支颚,把自己來了靜侯府以後的事情想了一個遍,無論怎麼想,也看不出靜侯府像入不敷出的樣子,輕聲低語,“他這是想要卸磨殺驢啊。
”
風澈被收了兵符,自囚于戰王府中,說不定過些時日連王爺的虛名都沒有了,靜侯爺這是利用完自己了,想要把自己一腳踢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