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交代初五會有人送羊肉來,并沒有說這人是誰,是以尤金并不知道張成和夏曦的關系。
聞言回頭,很是納悶的問,“您大姐是……”
張廣沒敢稱夏曦的名諱,“就是你們這酒樓當家的,我媳婦叫夏姑,是她堂妹。
”
尤金了然了,剛要說話,夏禮掀開了前後相連的門簾,走過去。
尤金認得他,連忙腳步一轉迎了上去,“三老爺,您來了。
”
“我那大侄女呢?
”
“她還沒來,你有什麼事,我讓人去喊她。
”
夏禮擺手,“也沒什麼事,你們看今日這羊肉如何?
”
怕一路上羊肉有閃失,他們在羊肉外面裹了厚厚的油布,還在上面蓋了兩床破舊的棉被,就連他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石大廚說是極好的。
”
“那就好。
”
夏禮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張廣大半夜的起來宰了羊,趕着牛車去喊他,讓他幫着帶路,凍死他了。
看他嘴唇還有些發紫,尤金知道他凍的不輕,讓他跟着進去賬房坐會兒,夏禮拒絕,“不用了,給我弄點吃的吧,我要餓死了。
”
“那您稍等。
”
夏禮是夏曦的三叔,自然是不能慢怠了,尤金大步去廚房給石達湘說了一聲。
石達湘給兩人迅速炒了兩個肉菜,特意多加了點肉,熱了一盤饅頭,端去前面。
兩人是真的餓壞了,狼吞虎咽的把所有的東西吃完,才放下筷子,柱子給兩人倒了兩碗水,他們也喝完了。
夏禮打着飽嗝,眼睛往門口瞄,一直不見夏曦的身影,皺眉。
“多少錢?
”
張廣問,準備結賬,一碼歸一碼,他不想占這個便宜。
“自家的東西,給什麼錢。
”
夏禮攔住他,他們兩人也沒吃什麼好的,就是盤炒肉和饅頭。
正說着,夏曦從外面進來,夏禮立刻換上了笑臉,“大侄女,羊肉我們送來了,早上剛宰的,新鮮的很。
”
“這麼早,路上冷嗎?
”
“冷,凍死了。
”
夏禮說着,還吸了一下鼻子。
“以後不用這麼早,中午太陽暖和的時候送來就行。
”
“好嘞,那,你要是沒事,我們便回去了。
”
“路上慢一些。
”
夏禮高興地應着,讓張廣把牛車從後院趕出來,然後坐着離開。
把剛才蓋豬肉的破棉被拉過來蓋在自己身上,很是高興的哼起了小曲。
出了城,冷風吹來,張廣凍的受不了,跳下牛車跟着走,見夏禮還在搖頭晃腦的唱,笑着問,“嶽父,什麼事您這麼高興?
”
“我當然高興了。
”
夏禮身體半倚着,“有一就有二,隻要這個事咱們做好了,以後少不了咱們的好處。
”
張廣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也沒有多問,吸了下鼻子,“嶽父,這天太冷了,您明日别跟着來了,我自己來就行。
”
“那不行,我來,我必須來,天天來。
大不了我明日多蓋兩層棉被。
”
……
初六。
一大早,半個縣城的人都張望着,想着這回夏曦會弄出什麼大動靜,畢竟前兩次開業,又是請雜耍,又是請舞獅的,這次的動靜也小不了。
沒承想,根本沒有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人家到了點以後直接開了門,和沒有夥計在門前吆喝,說三樓開業了。
衆人正納悶呢,就連一衆睜大了眼,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的酒樓的掌櫃的們也疑惑的不行。
開業不搞動靜,這不是夏曦的風格啊,莫不是食材湊不齊,開不了了。
轉念一想,又不可能啊,要是開不了,肯定會有人出來說一聲的,這樣一聲不吭算是怎麼回事?
揣着頭,扒着頭,一個個的正琢磨着呢,忽然從三樓頂上飄下來一塊長長的紅布,布上用粗壯的大黑字寫着,“今日開業,凡是手裡有優惠卡的老顧客,前三名到店裡的,今日免費吃。
”
衆人愣住了。
正愣怔間,第二塊紅布也飄下來,“第四名到第十名來店裡的,打五折。
”
五折,就是對半啊,聽說那火鍋煮的可是羊肉,對半的話,可是要省不少銀子的。
衆人沸騰了。
然而,不等他們有所行動,又是一塊紅布飄下來,“第十名到第二十名來店裡的顧客,可六六折。
”
衆人不等了,有親自上陣的,有急聲吩咐着身邊的下人、小厮趕緊去排隊的。
剛才還空蕩蕩的快餐店門前,轉眼間從四面發放湧來了不少人,幸虧夏曦早有準備,讓人在兩丈遠的地方攔了繩子,不管哪個方向的人都不準越過這根繩子,否則取消今日活動的資格。
張爺今日也過來幫忙的,不說話,面無表情的往門前一站,銳利的目光所到之處,衆人紛紛規規矩矩的站在那根繩子後排隊。
“絕了。
”
一衆看的目瞪口呆的酒樓的掌櫃的也不由得發出贊歎,這次是真的服了。
對身邊的人道,“輸給她,我們不丢人。
”
夏曦簡直就是一個商業奇才,别說這平陽縣,就是放眼這個大慶國,也不見的有這樣有頭腦的人。
“走吧,走吧。
”
一人揣着手,說另外幾個掌櫃的,“回去準備準備,把酒樓關了吧。
”
照這樣下去,他們店裡的那一小點點的顧客也會被搶了過去。
要是擱在以往,另外的幾個掌櫃的還會說他幾句。
可今日,竟無一人說話了,因為他們各自的心中也是這樣想的,與其這麼半死不活的耗下去,還不如早點關門了的好。
幾人垂頭喪氣的往自己店裡走。
遠處,趙掌櫃的和李大廚也是面面相觑,而後兩人齊齊歎了一口氣,神情一點不比剛才那幾位掌櫃的輕松。
“走吧。
”
趙掌櫃的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擡着沉重的腳往回走,李大廚默不吭聲的跟在後面,良久後,到了自己酒樓門口,才開口,“我們……”
後面的話沒說,趙掌櫃的卻明白他的意思,擡頭,看了看自家的招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主子不來信,我們也隻能耗着。
”
……
夏禮和張廣兩人到的時候,被眼前的情形驚的不輕,見過生意好的,可沒見過生意這麼好的。
門前排起了好幾排長隊,馬車更是排出去了很遠,他們的牛車都進不來了。
驚訝過後,夏禮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看到沒?
這就是你大姐,生意做得那是一等一的好。
”
張廣咽口水,平生第一次結巴了,“看、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