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看門人的稱呼,白覃心裡一陣激動,下意識的想要上前。
張大娘已經上了馬車,伸出手,先把一個孩子接上去,等丫鬟上去後,把還孩子交給她,又接過另一名丫鬟手裡的孩子,等兩人都坐好,把孩子抱牢了,張大娘才吩咐車夫去茶樓。
晴兒一直堅持自己喂孩子,府裡便沒有請奶娘,每天上午和下午,張大娘便帶着兩個丫鬟抱着孩子去茶樓。
怕兩個孩子颠簸到,馬車走的不快,白覃走路也能跟上。
馬車内,張大娘逗弄着兩個孩子,時不時的聽到孩子發出的笑聲。
到了茶樓門口,馬車剛停下,張爺已經快步過來了,先扶她下了馬車,等張大娘從丫鬟手裡接過孩子,他便一把手抱去了懷中。
另一個一看,急了眼,朝着他伸出小手,也要讓他抱。
張爺一手一個抱在懷裡,兩個小家夥高興的咯咯直笑。
“晴兒又忙了?
”
張大娘問。
每天她都是這個時辰過來,晴兒隻要不忙,一準在門口等着。
“在盤賬。
”
“你怎麼不去盤?
”
張大娘對自己兒子不滿,他也識文斷字的,算賬也是很簡單的事,不說搶着去做,還要讓晴兒勞累。
張爺聰明的沒吱聲,他清楚,不管自己說什麼,自己娘都會怼他一頓。
張大娘哼了一聲,擡腳往裡走,張爺抱着兩個孩子緊跟在後面,兩名丫鬟跟在最後。
掌櫃的和一衆夥計想笑不敢笑,紛紛低着頭。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了,就是看張爺不順眼,每次來了,不說他幾句,根本過不去。
白覃在遠處站定,看着茶樓的招牌,猶豫了好一會兒。
張爺見過他,如果他進去了,被張爺看到,定然會懷疑他來的目的,可如果不進去,看不到那老夫人的臉,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思量了一會兒,還是進了茶樓,要了一盞尋常的茶水,低着頭坐去角落裡。
小半個時辰後,張大娘從後院過來,依然是張爺抱着兩個孩子跟在她後面。
有熟客看兩個孩子虎頭虎腦,很是羨慕,大聲說,“張爺,兩位小公子一看以後就是有大出息的人,您呀,以後有福了。
”
張大娘就愛聽這樣的話,偏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吩咐,“掌櫃的,給這位客人換盞好茶,茶錢不用付了。
”
“喲。
”
說話之人高興萬分,“謝謝老夫人。
”
白覃看的真切,張大娘眉宇間和自己爹有幾分相似,心裡一陣激動,差點直接站起來。
張爺沒注意到他,抱着孩子送張大娘上了馬車,把孩子遞給張大娘,看着馬車走遠,才回轉身去了後院。
白覃結了茶錢,匆匆的出了茶樓,小跑了幾步,追上馬車,跟在後面。
等馬車在張府門前停下,張大娘從馬車上下來,他狀似路過,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張大娘幾眼。
沒錯!
确實和自己爹眉眼間有幾分相像,強忍住上前想問的沖動,回了客棧。
一晚上沒睡好,第二日上去又去了張大娘家不遠處等着,再次跟着去了茶樓,跟着回來。
下午又過去,又跟着回來,摸清了來回了路線和去的時辰後,回了客棧休息,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三日上午,并沒有急着過去,而是距離張大娘他們出門還有兩刻鐘的時候,他才慢悠悠的出了客棧,來到張大娘的馬車走的必經之路的一個拐角處,等在路邊。
等張大娘乘坐的馬車從茶樓回來,拐彎的時候,他冷不丁沖了出去,車夫駭了一跳,趕緊勒缰繩,馬車堪堪在白覃面前停下,而白覃吓的白了臉色,癱坐在地上。
“你怎麼走路的?
”
差點撞到人,車夫也吓得不輕,從馬車上跳下來,呵斥白覃。
白覃似乎是被吓傻了,嘴唇張張合合的,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怎麼回事?
”
馬車猛然停下,車廂内的幾人都晃了一下,好在沒有人摔到,又聽到車夫的喝問聲,張大娘掀開車簾,探出頭來問。
“老夫人,這人突然沖出來,差點驚到咱們的馬。
”
車夫心有餘悸,馬車上不但有老夫人,還有兩位小少爺,馬要是真的驚了,出了什麼事,他就是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我,我、我……”
白覃擡頭,直直的看着張大娘,似乎是想為自己辯解,又似乎是驚吓過度,說不出話來。
張大娘看清了他的模樣,不知為什麼,心裡莫名有幾分熟悉感,下意識的問,“你是?
”
話問出,才覺得不妥,随即改了口,“傷到了沒有?
”
“沒、沒有。
”
白覃說着話,往一邊挪,他的腿軟的厲害,站不起來。
聽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張大娘想着他可能是不認識路,才沖了出來,特意囑咐他,“以後走路的時候注意一些,要真的撞到了,你少不得要受一番罪。
”
“謝、謝謝夫人。
”
張大娘擺手,退回了車廂内,“走吧。
”
馬車遠去,白覃緩慢的站起來,看着馬車消失,轉身慢慢回客棧内,給夥計要了紙筆,寫了一封信封好,又給了他一兩銀子,幫他送去驿站。
……
大慶國邊境。
風澈接到聖旨,同意番國和談的條件,并命他班師回朝。
消息傳出,軍營内一片沸騰,出來了一年三個月,終于要回去了。
第二日,風澈率大軍回京。
于此同時,五王爺和郡主也從番國都城出發,帶着和談書去大慶國京城。
“父王。
”
郡主沒有坐馬車,騎馬和五王爺并行,“您說,戰王妃會把琪弟還給我們嗎?
”
五王爺沒把握,當初為了讓夏曦好好對待琪兒,他讓人給夏曦服了藥,不但能使夏曦的容貌變醜,還會導緻她暫時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當時怕的是,夏曦有了自己的孩子,會對琪兒不好。
可也正是這樣,夏曦一定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琪兒身上,對他仿若親生,定然是不舍得放人。
輕輕歎口氣,“父王也不知道,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若她們真的不放人,也隻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