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國公夫人去了宮中見皇後。
皇後隻知道楊钰跟着去皇家别苑了,後面發生的事她并不知道,命人上了茶,笑問,“國公夫人進宮可是有事?
”
令國公夫人看了看伺候的宮人。
皇後意會,把人都遣退了下去。
令國公夫人跪下,“皇後娘娘,钰兒闖禍了。
”
皇後大驚,“你起來說,到底出什麼事?
”
令國公夫人沒起來,跪着把事情說了,當然隻說了楊钰身體不适,硬撐着跟着去了獵場,别的一個字都沒說,“钰兒也是心儀太子已久,不想惹了他的不快,才強撐着身體去的,哪知道會惹下這樣的大禍,還望皇後娘娘在太子面前幫她多說說好話。
”
她楊家的女兒,論樣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如果不是定給了太子,一定會說一門好親事。
可現在,别說是一門好親事了,恐怕連說親都困難。
她隻能厚着臉皮進宮來求皇後,哪怕不做太子妃了,做個側妃也行。
皇後彎腰把她扶起來,按理說這不是什麼大事,楊钰的想法她也能理解。
可無憂不僅是太子心尖上的人,還是戰王爺的女兒,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們誰都擔不起。
皇後沒敢應,“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國公夫人先别急,等我問過太子以後再說。
”
都是精明人,令國公夫人豈能聽不出皇後話裡的推脫之意,心裡涼了半截,“皇後娘娘,我知道是钰兒的不對,可她也是想和太子在一起的心切,才差點釀下大禍。
我和國公爺已經狠狠的訓斥過她了,以後她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還請皇後娘娘出手相幫。
”
“幫我自然是幫的,畢竟楊小姐是我親選的太子妃人選。
但您也知道,太子有自己的主意,我隻能盡力,至于他聽不聽我的,我不敢保證。
”
“多謝皇後娘娘。
”
送走令國公夫人,皇後想了想,去找皇帝,将令國公夫人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皇帝聽完,眉頭微皺,“我記得你說過這個楊钰是個懂進退的女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
皇後也不明白,當初她選了又選,還暗中派了人去打聽,最後才選定了楊钰,确定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誰知道竟然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一點不懂的利弊。
你仰慕太子可以,可獵場是去着玩的嗎?
這是隻吓到了無憂,若是太子在救人的過程中出了個什麼意外怎麼辦?
“大概是仰慕太子心切吧!
”
“再心切也要有分寸,她不合适,你還是再挑選一個吧。
”
“可是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傳出去又如何,就算定了親也有退親的。
”
皇後沉默了一下,“要不,還是問問琪兒吧,萬一他……”
皇帝擺手,“令國公夫婦要是沒聽到什麼風聲,不會求到你面前,一會兒咱們去看無憂,不許提這事。
”
兩人來到太子府。
無憂被拘在屋中,閑着無事,拉着風護對弈。
皇帝和皇後進屋,無憂和風護起身見禮。
見她沒有像三年前一樣發熱,松了一口氣。
皇帝道,“小無憂,跟朕對弈一局如何?
”
“好啊。
”
無憂不膽怯。
一周歲開始,她便跟着風澈和夏曦玩下棋,現在已經能小勝父王一局。
琪兒吩咐人把棋盤挪到桌子上,在無憂坐的椅子上放了厚厚的墊子,無憂坐上去。
“需不需要皇伯伯讓你幾子?
”
“皇伯伯,你不要小看我,我的棋藝可是很高的。
”
皇帝被逗得大笑,“好,皇伯伯就喜歡高手,你待會兒可别手下留情。
”
無憂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皇帝一開始還有些漫不經心,後來神色便凝重起來。
皇後看在眼裡,也湊過來仔細觀看,無憂年紀雖小,棋路卻步步充滿殺機,她驚訝的看了無憂幾眼,想不到她小小的年紀在棋藝上竟然有如此的造詣。
屋内雅雀無聲,衆人就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盤起下了整整一個時辰,伺候在外的魏公公和崔公公幾次掀開門簾看,皇帝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連提醒天色晚了都不敢說。
到了最後,皇帝險勝一招,這才結束了這次對弈。
皇帝習慣性的伸手,皇後立刻把自己的帕子遞過去,皇帝接過,擦着額頭上的汗,神色很是歡喜,“小無憂,朕有好多年沒有碰上對手了,今日下的真是痛快!
”
他是皇帝,無論和宮人們對弈還是和大臣們對弈,對方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赢了他被砍了腦袋,是以他從來沒有下的這麼盡興過。
“我也是,皇伯伯棋藝真好。
”
皇帝被她童稚的話逗的哈哈大笑,“今日天色晚了,明日皇伯伯再過來。
”
“我等着皇伯伯。
”
皇上起身,欲要和皇後回宮,被琪兒看住,“兒臣有話要和父皇和母妃說。
”
“走吧,去華廳,讓無憂歇息會兒。
”
等三人走了,無憂把棋盤往風護面前推了推,“小弟,你說我最後一步如果這樣走,是不是就能赢了皇伯父了?
”
花廳内,三人落座,宮人上了茶,下了一個時辰的棋,皇帝也口渴了,端起來,慢悠悠的喝着。
“兒臣幾年内不想納妃。
”
皇帝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他原以為琪兒想說不娶楊家女,卻不曾想他直接說不想納妃。
皇後也驚住了,琪兒今年十六,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也該娶妻了,更别說他是太子了。
剛想開口勸,琪兒再次開口,“兒臣答應了父皇,二十歲的時候繼承皇位,兒臣想到了那個時候再納妃。
”
“不行!
”
皇帝把茶盞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别的他都能允許,唯獨不納妃不行,琪兒早一日娶親,便會早一日有孩子,他便能早一天享天倫之樂。
“朕已經讓你母後重新挑了人選,你納也得納,不納也得納,這事容不得你做主!
”
皇帝還是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給他說話,可見是不容反駁的。
琪兒抿了抿唇,“兒臣有些話想要跟父皇單獨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