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驚得差點跳起來,“這不可能!
”
他帶着人過去後,白覃還穿着裡衣,絕不可能跟魏蕊成了事。
嬷嬷有些不高興,“老身在宮中待了有二十個年頭了,為皇上選的秀女不計其數,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
“可是、可是……”
白老爺腦中嗡嗡的響。
嬷嬷沒有理會他,對着京兆府尹道,“這位姑娘确實不是完璧之身,但也不是昨夜才破的身。
”
她這話出,大堂上又是一片嘩然。
魏蕊被張都頭帶着兩個衙差押回來,恰好聽到這句話,腳下一軟,癱在地上。
白夫人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地上,魏忠和魏元更是張大了嘴巴,說不上話來。
京兆府尹确認,“嬷嬷确定嗎?
”
“老身可以用身家性命作保,決無半點虛言。
”
京兆府尹拱手,“多謝嬷嬷了。
”
嬷嬷點頭,轉身出來京兆府。
在京兆府還沒開口之前,白夫人猛地撲倒白覃身邊,一把抱住他,“覃兒,我可憐的覃兒啊,娘對不起你啊,娘……”
“閉嘴!
”
伴随着呵斥聲,京兆府尹把驚堂木重重的拍下,“你們幾個,還有什麼話說?
”
魏家人還敢說什麼,個個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他們沒想到,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的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識破。
“大、大人……”
白夫人不怕死的開口,“民婦是受了他們的蒙蔽呀,他們是我的大哥和親侄子、親侄女,我沒想到他們會騙我、栽贓給覃兒。
我現在恨不得跟他們斷了關系,以後再也不來往。
可是大人,我大哥的手确實是被老爺命人砍下的,他以後就是廢人一個了啊。
還請大人明察。
”
“這事我認!
”
隻要不牽連到自己兒子,白老爺願意把責任全部擔下,“魏忠的手指确實是我命人砍得,大人怎麼判,草民都心服口服。
但草民有一個要求,就是魏家必須要把這些年魏氏偷回去的銀子還給來。
因為那不是草民的銀子,是我過世的爹娘留給我曾經下落不明的大姐的。
”
京兆府尹喝問白夫人,“魏氏,可有此事?
”
當初她從賬房支銀子,賬房怕白老爺發現了問責,都詳細的記了下來,白夫人不承認不行,但仍抵賴,“大人,民婦嫁進白家這麼多年,府裡的銀子自然也有我的一份,我拿出來救濟娘家,無可厚非,還請大人明斷。
”
“有多少銀子?
”
“總共加起來五百萬兩,魏家已經還了五十萬兩,還剩四百五十萬兩。
”
白老爺話落,大堂上響起了抽氣聲。
夏曦眉頭動了動,窦禦史站起來,“府尹大人,我可以作證,确實有這樣的事,當年我的嶽父母将家産一分為二,一半給了失蹤的堇娘,另一半的大部分給了白江,剩下的給了我夫人作為陪嫁。
”
窦禦史是在白家長大的,這件事不一定有人知道,但窦禦史和白家是姻親關系,京兆府尹還是知道的,聞言點頭。
高舉驚堂木,重重落下,“現宣判,魏家幾人連同魏氏誣告白家父子二人,罪不可恕,各打二十大闆,并将魏忠父子二人收押,等魏家人還了銀子,才能放人。
”
“還有白江,動用私刑,命人砍掉魏忠手指頭,依律例,杖十,罰銀一百兩,以示懲罰!
”
……
幾人被帶下去行刑,夏曦站起來,京兆府尹慌忙從桌案後出來,道謝,“今日多虧了戰王妃指點了。
”
如果不是夏曦提醒,請宮中的嬷嬷過來,也許今日的案子他就要判錯了,畢竟魏家人信誓旦旦的,誰會料到他們會用魏蕊的清白撒謊。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大人添麻煩,大人沒有不高興就好。
”
京兆府尹慌忙擺手,“戰王妃言重了,今日之事若是沒有您,恐怕沒這麼快查出真相,我感謝您還來不及。
”
“府尹大人客氣了,我也是為了自家的親戚,戰王府這些時日事情比較多,我可不想家裡的親戚再出什麼事了。
”
“是、是、是……”
京兆府尹應着聲,親自送他們出來。
外面還停着一輛馬車,張爺牽着缰繩站在馬邊,張大娘坐在馬車裡。
夏曦回身,“大人請回去吧,我等一下人。
”
知道她等的是白家父子,京兆府尹又跟夏曦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轉身回去。
夏曦上了張大娘的馬車,“虛驚一場,沒事了。
”
張大娘坐在馬車裡,聽到府衙外衆人的議論,知道了八九不離十,道,“我一會兒回白府一趟。
”
夏曦挑了挑眉,“行,我回去做午飯,等您回來。
”
張大娘擺手,“我隻是有些話要對他們說而已,說完了我們就回平陽,你别管了。
”
“那行,我跟您去,等您辦完了,我送你們出城。
”
張大娘沒拒絕。
白老爺被打了十大闆,行刑的衙差手下留了情,打的并不重。
白覃扶他出來,看到張澤站在馬車邊,立刻猜到了馬車裡是誰,想要過去,又怕張大娘不願意見他。
張大娘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還不走,是想在衙門裡住下嗎?
”
聽到這熟悉的語氣,白老爺眼眶頓時濕潤了,忙不疊的應,“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
說完,也不用白覃扶了,幾個大步去了自家的馬車邊。
白覃,……
忙跟了上去,先扶了他上了馬車,自己也跟着上去。
窦禦史趕緊上了馬車,吩咐車夫一會兒跟着去白府。
魏家的兩個丫鬟攙扶着白夫人和魏蕊出來,兩人身無分文,又無處可去,還得回白府。
到了白府門口,除了夏曦,衆人都下了馬車。
張大娘站在府門前,遲遲沒邁出腳步,看着眼前熟悉的宅院,到底還是紅了眼眶。
白老爺不是何時來了他身邊,聲音有些哽咽,“當年沒有找到你的屍首,爹娘一直認為你還活着,臨終的時候囑咐我,要一直住在這裡,等着你回來。
”
“我回來過。
”張大娘也哽咽了,當年她千辛萬苦了到了京城,看到的卻是窦骞騎着高頭大馬迎娶自己的妹妹,她恨過、怨過。
恨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爹娘,可等她生下孩子以後,體會到了為人母的心情,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等孩子剛過滿月,她便雇了馬車回來,可那時她的爹娘已經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