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看着銀子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心疼得緊,眉都蹙得緊緊的,流影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一腦子官司的模樣,上前問她。
“怎麼了?
”
木香平日裡就喜歡和流影怼,見到他湊過來,捏了一個果子往他身上摔。
“看你不順眼,怎麼了?
”
“莫名其妙!
”
流影越過她,進了内室,見蘇璃正在查看賬本,于是很自然的就走過去坐到了她的對面,蘇璃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木香一眼,其實她倒是挺想給他們湊對的,但是觀察來觀察去,他們兩似乎并沒有那種感覺。
如今潤之和木蓮倒像是換了一個個,潤之有事沒事的就在木蓮的面前晃,木蓮倒是仰着頭看天,不理他了,說是有了更好的選擇,如今正在考慮呢。
徐媽媽關起門就把潤之打了一頓,如今屁股還疼着呢。
“一萬兩,你那些姑母可真值錢。
”
流影語氣裡有一絲嘲諷,蘇璃聽着笑了起來,他這情緒和木香的情緒倒是如出一轍,心疼得緊。
“就當是他們來往的路費,她們特地來參加我們的成婚大典,我們也應該表示感謝。
”
“那下次呢?
”
像她們這種花法,不在京城裡買個夠吃個夠賺個夠,根本是不會收手的,這不大晚上的,就命人出去打聽宅子去了,說是想要買個宅子自己在京城裡也好有個住的地方。
“下次?
”
蘇璃語調輕揚笑了起來,收起筆墨,流影順手捏了一個軟墊墊在她的身後。
“下次自然是去帳送到老夫人那裡去,她不是心疼女兒麼,讓她疼吧。
”
“老夫人對她們心裡有内疚之感,覺得把女兒嫁出去,沒有過好,所以剛開始一定會百依百順的,若是我們阻止,反而會覺得是我們的不是。
”
流影點頭,這倒是說得有道理,可若是一次一次的把賬本送到老夫人那裡,讓她去平帳,老夫人又能有多少的銀子拿出來平,時間長了,自然會不耐煩的。
他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蘇璃,蘇璃打開細看,頓時笑了起來,放回桌子上。
“我就知道我這兩位姑母都不是省油的燈。
”
紙上畫着的正是兩位姑母在外地的衣、食、住、行……他們在地方上明明都很得臉,明明都住得很是奢華,可偏偏來的時候,穿的一身素淨,帶的東西都不起眼,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在外地過得非常的不好,非常的作孽。
這般一來,不止老夫人心疼、丞相也會心疼,說不定幾下就把他們全部調回京裡了。
特别是二姑奶奶家,簡直就是美輪美奂,而且紀勁揚和紀飛煙一看就是教養得非常精緻的,任何事情都由着大姑奶奶出頭,她們享受同樣的結果,而且還不得罪人。
“随她們去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隻要她們不惹我,我就不管。
”
若是再發生宴會上那種口不擇言的事情,她可當真是會不客氣的,因為……該忍的上輩子已經忍夠了。
“小姐,大姑奶奶派人過來了。
”
青草進來說話,蘇璃點頭,随後青草引着一名小丫鬟走了進來,小丫鬟一進來眼睛就亂看,似乎要把蘇璃的院子打量個透似的,眼底的羨慕十分明顯。
木香和木蓮頓時就沉了臉,這般的沒眼色,也配近身侍候,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婢。
“大小姐,我們夫人想要問問大小姐可有不穿的衣裳,想要借一些給小姐穿。
”
這話說的……蘇璃往後靠了靠,若真把舊的衣裳送過去了,她們又有話頭說了,轉頭拍了拍要爆火的木香。
“去挑一些适合常小姐和紀小姐的衣裳,各送十套,常公子和紀公子,也是一樣的數。
”
“另外大姑母、二姑母那邊也選一套頭面,各送一幅,姑父那邊則送點字畫吧。
”
“小姐……”
木香聽得心頭都在滴血了,這些都是要帶進王府裡去,給小姐的,将來生了小王子小小姐一代一代傳下去。
可是看小姐那淡笑有餘的模樣,木香隻得垂頭喪氣的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還抹起了眼淚,流影看她那模樣,追了出去,看着木香被氣哭的模樣不由得好笑了起來。
“那些是小姐願意給的,并不是她們搶的,你為何這般傷心?
”
“你懂個什麼?
”
木香擡頭瞪着一雙淚眼把氣發在了流影的身上。
“從小到大,兩位姑奶奶何時關心過我家小姐,曾經有一年,她托了一些禮回來,誰都有,唯獨我家小姐沒有的,就連朝陽樓的夫人也沒有,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對她們好,她們記得住嗎?
”
“甚至還托了人過來問口風,說是要把小姐許給他們常家的公子,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什麼樣的人。
”
流影聽着臉色也冷了下來,兩人悶頭進了庫房,也不往好的挑,盡挑小姐不喜歡、成色沒有那麼好的,好半晌才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挑整齊。
而且送給常大人和紀大人的并不是真迹,是臨摹下來的孤品,但落在尋常人手裡,也是十分珍貴的,因為抄寫的人也是當時的大才子。
“挑選得極好,你也别生氣,大不了到時候我再把這些東西換回來。
”
流影故意笑着說話,木香又瞪了他一眼。
“我是這般沒品的人?
小姐的決定,我何時不聽過?
既然送出去了,就是他們的了。
”
說完一邊整理一邊又與流影吼。
“你得快點把二小姐那邊的東西換回來,看仔細一些,可别把假東西給換回來了。
”
“知道的,你放心。
”
流影自是注意了的,一樁樁一樣樣都仔細核對過,拿回來了又重新對過,确定沒有錯才放進庫房的,不過流影卻也佩服那些做赝品的大師們,不但做得快,而且還精準無比。
“明日我再來一趟庫房,把數量重新點一遍,不能動的東西,我會用紅綢壓着,誰都不能動,這些都是小姐到時候帶去王府的嫁妝。
”
流影當起東西,聽着木香絮絮叨叨的說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過是十幾歲的姑娘,像個婆子一樣事事操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也跟着重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