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溫柔而心軟的人
十二點出頭,西餐廳,比較隐蔽的卡座。
安心到的時候,莫城故已經到了。
他正望着窗外的景緻出神,直到包擱在桌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才回過頭來。
女人一身素淨,穿着低調的黑色呢子大衣,紅白格紋的圍巾埋着臉,意外的跟平時不太一樣,戴了一副無框的平光眼鏡,長發綁在頭頂,紮成丸子頭。
坐下後,她便摘了圍巾和眼鏡。
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坐下來見到彼此,明明已經交鋒過好幾個月。
她化了個簡單的淡妝,氣色說不出的好,眉眼的确如夏末所說的沒有那麼的精緻,但勝在氣質溫婉,眉眼柔和自由一股别樣的韻味。
一張臉白皙精緻,幹幹淨淨的,有一種介于少女和少婦之間的獨特味道,沉浸又嬌俏,格外吸引人。
莫城故打量安心的同時,安心也在打量他。
他的俊美與陸應淮、洛懷遠等人不同,帶着一股邪性。
或許是常年僞裝自己的緣故,會習慣性的将上眼睑下垂,遮擋自己眼底真實的情緒。
可能最近陸應淮和莫城宇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導緻他看起來非常憔悴,邪魅的眉宇之間,攏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甚至顯得有些心煩意亂。
“找我有事嗎?
”
莫城故看着她,低低的問,“安小姐應該很想知道安業的下落吧?
”
安心笑,“你專門把我叫出來,不就是想拿安業跟我做交換嗎?
怎麼我都坐在這裡了,還問我這麼廢話的問題。
”
莫城故看了她一會兒,才淡淡的道,“安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鎮定沉穩。
我很後悔,當初聽信了那個女人的話,對你為難。
”
安心覺得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不,你不會。
哪怕沒有夏末,你也還是會把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再做一遍!
因為你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這是改變不了的。
夏末,不過是給了你恰好的借口罷了。
”
莫城故深深的看着她,随後緩緩開口,“安小姐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輸給你們,我也不算虧。
我承認,這一局我技不如人,是我敗了。
不過你們想就這樣将我趕盡殺絕,也是不可能。
所以我們來談談條件吧,我放了安業,你們給我一條活路。
”
他确實如安心所猜測的那樣,被陸應淮和莫城宇聯手,逼到了絕境。
甚至就連他父親,也隐隐有了放棄他的意思。
如果他再失敗,等待他的将會是徹底的除名。
一旦他被放棄,他再想跟莫城宇争,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他不甘心,哪怕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想活下來。
隻有活着,才有機會。
相較于他的急迫,安心就顯得輕描淡寫的多,“你想拿安業換你?
你是太高看安業,還是太輕看你?
”
說着,她将包包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打開暗扣,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來,用手指挪到他的面前,“你不妨先看看這個,再來想想,應該怎麼跟我談價格。
”
她雖然來,表示想救安業,但也不能任由莫城故胡亂開價。
畢竟,安業确實是值不起。
如果莫城故非要獅子大開口,那她也一樣可以舍棄掉安業。
……
安心出來跟莫城故談判,前腳離開洛家,後腳陸應淮就收到了消息。
“小陸啊,雖然我安排了十個保镖跟着安心,但我這心裡始終放心不下,你說心寶不會有事吧?
你那邊要是忙完了,能不能過去看看?
”洛夫人自從安心出門,一顆心就開始揪緊。
陸應淮在面前的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遞給韓松,擺擺手讓他出去後,這才道,“放心吧,我一直暗中讓人盯着莫城故,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之中,安心不會有事的。
”
“這樣啊,那就好。
”聽說他做了安排,洛夫人心裡這才好受一點。
否則上次被綁架的事再來一遍,她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挂了電話,洛夫人又跟洛老夫人商量,“媽,你說心寶喊我媽了,我說要把她的戶口上回洛家,她會同意嗎?
”
“你是不是有點太着急了?
”安心才剛改口,她就提上戶口的事兒,難保不會讓她心裡産生想法。
洛夫人歎口氣,“的确太着急了是嗎?
”頓了頓,又有點不甘心,“可她好不容易才願意改口喊我媽,我怕她萬一……”
“好了,孩子已經找到了,而且也願意喊你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你也不用過分着急嘛,一切循序漸進、水到渠成多好?
”洛老夫人勸她。
她知道,丢失多年的女兒,幾乎已經成為她心中的心魔,不把戶口上在自己家裡,她怕是一日都不能安心。
但是安心那孩子又不像别的孩子,她心裡有主意得很。
一步一步該如何走,都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
她現在願意改口,已經是最好的改變了。
要是把她逼的太急,說不定又要變回原來。
洛夫人也知道自己有點太心急了,所以被洛老夫人這麼一說,冷靜下來,長長歎了口氣。
“媽你說的沒錯,我的确不應該着急,應該慢慢來。
”
……
餐廳裡,莫城故倒是舍得下血本,點的都是本餐廳的特色菜。
所以在他翻看資料的時候,安心就慢條斯理的吃東西。
她吃相十分斯文,一舉一動都像是畫報一樣好看。
莫城故手上拿的安業生平突然就沒有了任何吸引力。
他的目光幾乎是不自覺被安心吸引過去,腦子裡甚至冒出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當初他先遇到的人是安心,那現在勝利的人是不是就會變成他?
可惜這種假設不會成立!
察覺他的目光,安心動作優雅的将切下的小塊牛排送進口中,“怎麼,莫先生是有了決定了?
”
莫城故看着她淡靜溫軟的臉,喉結上下的滾了滾,“你給我看這些,是想讓我覺得安業對你來說一文不值。
但你坐在這裡,他就不是一文不值。
他最值錢的地方,就是他是安老夫人唯一的兒子。
”
“而你……本質上是個溫柔心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