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暖青讓明越先帶着淩紹誠出去，“我還想問問醫生，平日裡需要注意點什麼。
”

　　“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
”

　　“就是不想給你聽到，沒有理由。
”

　　淩紹誠是拿她真沒法子，盡管不情願，還是被淩暖青推到了外面。

　　她轉身面對醫生時，臉色變得很快，方才還跟個小太陽似的，這會卻愁雲滿布。

　　“醫生，我想請問他這個病，真的能治好嗎？
”

　　醫生将桌上的巧克力遞給她，“别焦慮，相信他，也相信醫學。
”

　　“我真的不想看到他這樣……”

　　“精神疾病能夠治好，隻要通過藥物治療，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
像精神分裂症、雙相情感障礙這類重性精神疾病，是有比較高的複發率，但是隻要淩先生能夠規律服藥，長期鞏固服藥，在臨床上也能達到臨床治愈。
”

　　“真的嗎？
”淩暖青不是質疑，隻是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答案，或者說是一個安慰吧。

　　“他現在偶爾的複發也是正常的，藥物在前期不是萬能的，隻要避免刺激，身心愉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這就好比給淩暖青吃了一顆定心丸，“謝謝醫生！
”

　　“脖子上的傷，痛嗎？
”

　　“不痛。
”淩暖青拿起放在桌上的巧克力，“這個味道我喜歡，第一口吃下去很苦，後面卻甜度剛好。
”

　　她拉開門出去，看到淩紹誠往後退了步。

　　臉上好像有些心虛，明越也不自然地别開了視線。

　　淩暖青忙将門帶上，“噢，你偷聽是不是？
”

　　“笑話，我需要偷聽嗎？
”

　　“那你趴在這幹什麼？
”

　　淩紹誠心裡藏不住事，“你們在講什麼？
”

　　“不告訴你。
”

　　“反了你！
”

　　兩人從醫院離開，淩暖青來時的忐忑和恐慌變成了壓在心底的小小希冀，淩紹誠讓司機去趟商場。

　　淩暖青不想讓他去人前露面，她也不放心。

　　“要買什麼，讓明越幫忙走一趟就是了。
”

　　“我答應了言言的，不能反悔。
”淩紹誠執意，看到淩暖青的脖子，想要伸手去觸碰。

　　她将領子往上拉，“不給看。
”

　　這種天氣也戴不住圍巾，淩暖青幹脆藏到淩紹誠背後去，她緊抱住他的腰，“你跟我說說，你要給言言買什麼？
家裡玩具都快堆積成山了。
”

　　“買公主禮盒，還要配套的水晶鞋。
”

　　“水晶鞋？
長什麼樣？
”

　　“你不懂。
”

　　淩暖青在他腰間掐了把，淩紹誠吃痛，攥緊她的小手，一臉認真，“你确實不懂。
”

　　明越透過内後視鏡看着兩人打情罵俏，他翻出手機微信，他昨晚給人姑娘留言了，到今天都沒回複。

　　明越手指在上面打出幾個字，“在忙嗎？
”

　　想想不好，又删了。

　　那小學老師比他小了好幾歲，也許是相處中發現不合适，不想理他了。

　　明越難得碰到看上眼的，他心情郁悶地望向窗外。

　　掌心内的手機震動兩下，他趕緊一看，卻是對方回了消息過來。

　　“不好意思啊，昨晚手機壞了，剛修好的。
你說的電影我也沒看過，那就今晚一起去？
”

　　明越激動不已，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半天，才回過去一個‘好’字。

　　來到商場，淩紹誠徑自去了玩具反鬥城，裡面什麼新鮮玩意都有，但裡頭人多，淩暖青一個轉眼就能跟他走丢。

　　淩紹誠站在貨架跟前，挑了兩款比較中意的玩具。

　　淩暖青好不容易擠到他身邊，“你走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

　　“就這麼點地方，我又丢不了。
”

　　她拉過他的手，将一樣東西铐在他手腕處。

　　淩紹誠低頭看眼，發現是個類似塑料手铐的玩意，“這是幹什麼？
”

　　“防走丢繩啊，我剛買單的。
”

　　淩暖青将另一頭铐住自己，這樣就不怕走丢了。

　　淩紹誠還想給聆聆買些東西，他走出去幾步，那條繩子拽着淩暖青，她隻好乖乖地跟過去。

　　他看着坦克模型，聆聆喜歡拼樂高，他覺得這一款就不錯。

　　旁邊有個小男孩，好奇地跑到兩人中間。

　　他摸了摸那條繩子，“姐姐，你為什麼拴着這個叔叔？
”

　　淩暖青垂眼，小男孩的媽媽過來，想要拉他走，“不好意思啊，我家這兒子就是好奇寶寶，最喜歡問為什麼。
”

　　“媽媽，你看這個叔叔被拴着，他都這麼大了還怕跑丢嗎？
”

　　淩紹誠看眼自己的手腕，他其實是清楚的，淩暖青八成是怕他在外面犯病吧？

　　這樣她就能第一時間到他身邊來，男人眸子裡的亮光微黯，說到底……

　　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待在家裡，被那一方小小的鐵欄杆給困住。

　　這樣不會給淩暖青添麻煩，還不會傷害到别人。

　　淩紹誠想要擡腿離開，淩暖青卻在這時蹲下身，跟那個小男孩親切地說起話來。
“姐姐不是怕他跑丢了，是怕自己丢了，我出來不認識路呀，上次還碰到壞人，差點被拐走了。
”

　　男孩嘴巴長得老大，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那麼誇張，“你都這麼大了，還被人拐走？
”

　　“是啊，所以小朋友出門在外要緊跟着媽媽，知道嗎？
”

　　小男孩聞言，趕忙攥緊旁邊媽媽的衣袖，“好。
”

　　他還不忘沖着淩紹誠吩咐，“叔叔，你要看緊姐姐呀，當心她遇到壞人。
”

　　男孩媽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看就是情侶間鬧着玩的，她拉過男孩往邊上走。

　　淩紹誠繼續挑選樂高，男孩媽媽趁着兩人不注意，偷偷拍了張照。

　　她發到自己老公的微信上，“瞧瞧人家夫妻，多有情調，這就叫浪漫啊。
”

　　手機閃動下，有信息回過來，“綁一起就是浪漫嗎？
好咧，今晚我回家買條麻繩！
”

　　貨架前的淩紹誠挑中了樂高，打算去付款，他像是才反應過來般看向淩暖青。

　　“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了，為什麼你是姐姐，我是叔叔？
”

　　這還用質疑嗎？

　　“我本來就比你小啊，小很多。
”

　　淩紹誠不服，“我保養得好。
”

　　淩暖青摸摸自己的臉蛋，“我也在保養啊。
”

　　他伸手揉亂了淩暖青的頭發，語氣帶着滿滿寵溺，“是，我的小丫頭。
”

　　這也不是多肉麻的情話，淩暖青卻聽得全身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