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紹誠手掌撥開了簾子，看到男人的手已經解開褲扣，下一步看着是要把拉鍊打開了。

　　淩紹誠杵在那，并未繼續上前，隻是氣勢凜冽，不需要多言，就能吓得人一身冷汗往外冒。

　　男人的動作戛然而止，就跟看恐怖片一樣盯着淩暖青背後。

　　眼睛越睜越大，好像有什麼吓人的東西正在爬過來似的。

　　要說，還是淩紹誠的眼神太有殺傷力，再留在這，恐怕皮肉都要被一道道剜割開。

　　男人拽着褲腰，轉身跑出去。

　　“喂——”

　　定金還沒付呢，這生意是成沒成啊？

　　淩暖青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将伸出去的手臂收回來。

　　淩紹誠快步走向那扇門，将它用力推上，“大庭廣衆之下脫褲子，這是幾個意思？
”

　　“他紋身，需要紋在大腿上。
”

　　“所以得把褲子脫了是嗎？
”

　　淩暖青合起手裡的記事本，“紋身就是這樣的，有些客戶還專門紋在胸上，那要碰上個男的紋身師傅，你不得說他耍流氓嗎？
”

　　“就像于暢那樣的。
”

　　“噓。
”淩暖青忙示意他閉嘴吧，來一趟要得罪多少人啊。
“這是我們的工作，職業如此，就像演員跟人拍吻戲一樣。
”

　　淩紹誠上前兩步，雙手往桌子上一撐，淩暖青對上他的視線。
“你不要說讓我别再幹的話，我會生氣。
”

　　“是嗎？
你生氣，後果嚴重嗎？
”

　　淩暖青将筆套插回去，“要不試試？
”

　　算了，淩紹誠不跟她計較，無非就是冷戰不搭理人，他最煩這樣的。

　　“以後這種人，讓于暢去接待就是了。
”

　　“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關系，他脫一條外褲而已，裡頭還穿着一條呢，我是要看他的紋身，眼睛長在我身上，我自己能控制得了。
”

　　她似乎并不覺得這個問題嚴重，反而還是小事一樁。

　　淩紹誠壓下身，目光直逼到她臉上。
“當真能控制？
”

　　“你要相信我的眼睛，它們乖乖的，絕對不會滴溜溜亂轉。
”

　　這話被她說的真是清新脫俗，淩紹誠拽過淩暖青的手腕，将她往裡頭拖了幾步。

　　“這是幹嘛呀？
”

　　淩紹誠一把扯上窗簾，“既然這樣，試試就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

　　淩暖青臉色立馬冷下去，“我警告你——”

　　淩紹誠手掌撥開大衣，将手落向腰間，淩暖青轉身就跑，卻被他拉拽回來。
“你剛才對你的客人，口氣可不是這樣的。
”

　　“你又不是我客人。
”

　　“現在是了。
”

　　淩紹誠伸手去解開皮帶，淩暖青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别添亂了，再這樣我把你趕出去。
”

　　“照顧你生意不好嗎？
我出得起價錢。
”

　　“再多錢，我也不接。
”

　　兩人在裡面糾纏，淩暖青是拿他沒辦法，“我早說過，讓你别來的。
”

　　于暢沖進來，沒敲門，“怎麼回事啊？
那小子怎麼跑了，臨走時候拽着褲子，你們幹嘛呢？
”

　　淩紹誠手臂一揮，簾子被掀起來，于暢看到淩暖青正在撕扯他的皮帶。

　　啊？

　　這麼兇猛的嗎？

　　這可是大白天，關鍵這事居然是淩暖青做出來的，虧他之前一直認為她是正正經經的小姑娘呢。

　　“不好意思啊，打擾了。
”

　　于暢砰地将門帶上，一溜煙跑了。

　　淩暖青怔住，将手收回去，突然就生起悶氣來。
“走了。
”

　　淩紹誠見她臉色很臭，“去哪？
”

　　“回家了。
”

　　這兒有什麼好待的，正經事一件做不了。

　　淩紹誠将扯出來的襯衣塞回褲腰内，“回來。
”

　　她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手機。
“幹什麼？
”

　　“你現在出去，豈不是毀我名聲。
”

　　“我到底怎麼你了？
”淩暖青覺得馬上要瘋掉的是自己，她真的扯不過一個瘋子啊。

　　“他剛推門進來，看到我們正在進行時，你現在就走，不覺得時間短了點嗎？
”

　　淩暖青要不是在紙醉金迷混迹幾年，可能都聽不懂淩紹誠這話裡的意思。

　　她胸口起伏，臉色微微發紅，“那也是你不行！
”

　　淩暖青走到門口，手剛落到門把上，耳邊傳來砰的響聲。

　　淩紹誠手掌用力撐在她耳側，說話聲在她耳畔打轉。
“說誰不行？
”

　　她手指在門上刮了兩下。
“說，說我不行。
”

　　男人俯身，低頭盯着她的側臉看。
“你怎麼不行？
”

　　“你走不走？
”

　　“我突然挺喜歡你這小辦公室的，我不走。
”

　　淩紹誠拽着淩暖青的衣角将她拉回去。
“你忙，我保證不打擾你。
”

　　他回到輪椅上躺着，安安靜靜，好像真的不再打擾她了。

　　淩暖青忙了一會，手機震動下。

　　消息是于暢發來的，頗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就發了個偷看的表情包。

　　淩暖青揉了揉太陽穴，給他回過去，“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别跟竹子瞎講，省得她又給我編故事。
”

　　“我隻想問你，結束了嗎？
”

　　淩暖青使勁在屏幕上點了好幾下，點出一串的感歎号。

　　“沒開始！
沒開始！
”哪裡來的結束。

　　“我可是掐着時間點來問的，時間放得足夠寬裕，那啥……這邊有人預約要跟你面談，見嗎？
”

　　淩暖青毫不猶豫打出一個‘見’字，不過還未發過去，又被她删了。

　　“男的女的？
”

　　“女的，放心吧。
”

　　“見。
”

　　淩暖青放下手機，身後沒有動靜，她轉過身看眼，淩紹誠側着腦袋好像是睡着了。

　　屋裡有暖氣，不過還是怕他會凍到，淩暖青走出房間，給他找了床毯子。

　　她小心翼翼地給他披上，淩紹誠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特别安靜，特别……乖，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就跟看到了一個長大版的聆聆。

　　淩暖青頓覺母愛感爆棚，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淩紹誠嘴角僵着，聽到腳步聲又回到桌子旁邊，他哪可能睡得着，隻是閑得無聊罷了。

　　于暢敲門，淩暖青趕緊讓他進來。

　　“你男人呢？
”

　　“你别亂說……”

　　“我又不會笑話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

　　淩暖青生怕他吵醒了淩紹誠。
“輕點，在後面睡着了。
”

　　淩紹誠閉着眼睛，沒動，這是間接承認他是她男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