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太嘴角跟着淺勾下。
“你是他的女人,他為了你抛下所有,你居然……”連這點犧牲都覺得是浪費嗎?
“您找錯人了,我做不到這一步。
”
蔣太太聞言,仔細地端詳着楚絮的臉,“你是覺得他不值得你這樣做,還是你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
蔣修知将手肘撐在了桌沿處,他雙手緊緊握起來。
“為了他做這種事?
我這不是在糟踐自己嗎?
”
助理嘴角的肉氣得在發抖,他就說楚絮心硬吧,這要是換成别的女人,至少也要猶豫下,或者幹脆就……
蔣太太輕笑着搖頭,“原來我兒子在你眼裡,這麼不值錢。
”
對面的可是蔣家的當家主母,楚絮沒有戰戰兢兢,一股腦把想說的話都說了。
“蔣太太,宋雯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我真要替她跟您說一聲謝謝,要不是您的話,她還看不透那人的真面目。
”
蔣太太臉上的笑意緩緩收了回去。
“可惜啊,修知看不到你的真面目,知道了是你策劃的整件事,居然還能留着你。
”
“我害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早就習慣了。
”
蔣太太将杯子放回桌面上,“修知,你都聽到了,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要嗎?
”
楚絮眼眸淺眯下,沒過一會,就聽到有腳步聲過來。
蔣修知推了門進屋,沖她看了眼,視線随後又落向蔣太太。
“媽,我好歹是你生出來的吧,你就這麼害我?
”
“我害你什麼了?
”真是一隻白眼狼。
“視頻在你手裡?
”
“沒有,我隻是找到了拿着視頻的人而已。
”
“是,你找到了人,然後買通宋雯那個男朋友,讓他把一切都推到楚絮頭上,我都焦頭爛額了,你還給我整這麼多破事!
”
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嗎?
“你倒是挺笃定的。
”
“這還不明顯嗎?
你現在又找楚絮出來,讓她出賣自己救我,這不就說明整件事你都插手了嗎?
”
一計不成再心生一計,蔣太太完全不怕暴露。
楚絮原本也隻是猜測,沒想到蔣母這麼爽快就承認了。
“我把對方的條件都擺在明面上說了,可這個女人拒絕得也很幹脆。
”
“她不該拒絕嗎?
難道要為我上了别的男人的床,才叫對我好?
”
蔣太太斜睨向蔣修知,總覺得他這兒子自從遇見了楚絮,腦子裡就塞滿了草。
“那就說明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
“她心裡……一直就沒有我。
”
蔣修知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攥了下,“誰跟你說她對我情深一片的?
她原本就是被我綁在身邊的,你還指望着她能犧牲自己來救我嗎?
”
“那你圖什麼?
”
“圖我喜歡她,我就想要她,沒她在我身邊,我受不了。
”
楚絮坐在那裡不便插話,也不好立即起身就走。
她的臉有些燙,垂着眼簾,看不清楚對面人的表情。
蔣太太原本以為蔣修知聽了這些對話,好歹會心灰意冷一下,覺得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呢。
“她但凡說一句願意,或者說考慮一下,你付出的也就算值得了。
”
“她就是不願意怎麼了?
”蔣修知的聲音也沉了下去,“礙着你們什麼事了嗎?
她要是真願意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去,我還就更受不了。
”
“她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
”
都親耳聽到了,還不夠紮心,還在這暈頭轉向呢?
“媽,您也别再費盡心思做這麼多事了,就算她真把我賣了,剁了,我也認了。
”
蔣修知帶着楚絮打算離開,蔣太太坐在原先的位子上沒動。
“修知,現在你被人勒住了喉嚨,你也不在乎是嗎?
”
“是,不在乎,難道遇到點事就要讓自己的女人去陪睡解決嗎?
再說整件事我處理得沒錯,憑什麼要受人威脅?
”
蔣太太聽到腳步聲到了門口。
“好,你就等着一敗塗地吧。
”
“行,就算我去街上要飯,我也不會回蔣家求您的。
”
蘭姨聽到争吵聲,從外面進來。
蔣修知帶着楚絮離開了,蔣太太手指在茶杯中蘸了下,也不知在桌上寫着什麼字。
“太太,要不這筆錢,您就替蔣少出了吧。
”
“他都不是蔣家的人了,管他幹什麼?
”
蔣太太起身,拿着手包,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楚絮沖蔣修知看眼,男人笑眯眯地望向她,“看什麼?
”
“既然你家裡人已經知道了那個視頻的存在,就不會不管你吧?
”
“怎麼了,在擔心我啊?
”
“你也太自戀了,問問你就是關心你嗎?
”
是啊,蔣修知就是這麼認為的,楚絮不過問了這麼兩句,他心裡就跟樂開了花似的。
助理開着車,心事重重,“蔣少,既然預售許可證已經拿到了,我們的悅景水灣是不是可以準備出售了?
”
“不急,再等等。
”
“萬一視頻曝出來呢?
我們還是應該趁早預售,要不然房價會大受影響。
”
蔣修知有自己的打算,也特别能沉得住氣,楚絮好像從沒見過他驚慌失措到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的樣子。
她以為蔣太太念着兒子在外吃盡苦頭,一定會拉他一把,沒想到第二天,有關于悅景水灣出了人命的事就上了新聞。
楚絮在宋城的新聞台上看到了那個視頻,蔣修知和悅景水灣幾個字擺在一起。
這下肯定是完了,既然上了新聞,就是衆所周知的事。
楚絮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進來,她趕緊關掉電視機,蔣修知站在門口換鞋。
“晚上吃什麼?
”
楚絮很是佩服他,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吃。
“不知道。
”
“想不想出去吃?
”
楚絮看着蔣修知又被曬黑了一度的臉,他這滿身泥灰的樣子,一看就是精疲力盡的。
“不了,就在家吃吧。
”
蔣修知走近楚絮身前,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楚絮用手捏着鼻子,“你先去洗澡吧。
”
“工地上的事解決了,又能開工了。
”
“怎麼解決的?
”
“按着規定走,這是工人自己違規操作,無非就是賠錢了事。
”
工程可以繼續,隻是……
楚絮看着蔣修知,微微别開了視線。
隻是他的房子賣不出去了,注定是要輸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