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對她不過就是占有欲作祟,如果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這種事就是毒刺,紮在心裡一定會有強烈的痛感。
他就當是安慰她了,要說蔣修知心裡不憋氣,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女人被那個死變态看了個幹淨,他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
可他又怕楚絮這性子,激進惹事,萬一真去找沈嘉許雞蛋碰石頭怎麼辦?
“這是最後一次。
”
“最後一次什麼?
”楚絮心裡想着别的事,完全心不在焉。
蔣修知按捺不住的怒意又上來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現在腦子裡在想着誰?
”
“沒想誰。
”
蔣修知松開手,楚絮轉過身,心口不一道,“在想你。
”
“虛僞的女人。
”蔣修知毫不留情拆穿她。
原來他眼睛不瞎啊。
楚絮想要回卧室,今天的事有驚無險,被她就這麼蒙混過關了,可蔣修知終歸覺得這口氣還沒完全消掉。
“下次要是再敢單獨去見沈嘉許,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麼叫慘痛代價。
”
楚絮不敢保證,畢竟她的照片還捏在沈嘉許手裡。
蔣修知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說,以後還見不見了?
”
“不見了。
”
她嘴上倒是說得好好的,蔣修知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按理說楚絮今天丢了他這麼大的臉,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他狠狠捏緊她的下颚,“不要一次次挑戰我對你的耐心,我對你已經很好了,楚絮,你要知足。
”
“好。
”
她滿口答應,蔣修知松了手,往後退時卻一腳踩在碎玻璃上。
噼啪的聲音傳到兩人耳中,蔣修知擡下腳,玻璃紮進了鞋底,并沒有傷到他。
楚絮怔怔地盯着蔣修知的臉,她形容不出自己此時是什麼心情。
她有很強的預感,這次她真的可以掙脫開面前這個男人。
但她必須步步為營,全部部署好才行,因為但凡走錯一步,她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中。
楚絮隻要想到能離開蔣修知,她滿心都是藏不住的歡快,就像一個死氣沉沉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了生活的奔頭一樣。
這一場逃離,不光有機緣巧合和化險為夷,還得有她精心策劃。
當然,蔣修知對這些一無所知,完全被蒙在鼓裡。
他還頗有些傻白甜地說道,“沈嘉許那邊,我會解決掉的。
”
楚絮點了下頭,“好。
”
公司已經跟她解約,楚絮隻好在盛世江南躲清靜。
再次接到沈嘉許的短信,是在兩天後的傍晚。
信息内容很簡短,就說車子在門口等着,讓她下去。
沈嘉許真是越來越猖狂了,居然公然來到蔣修知的家門口接她。
楚絮想要裝着沒看見,但沈嘉許沒什麼耐心,兩分鐘不到就給她發照片了。
“沈先生,我有點急事,沒在家。
”
“我給你十分鐘時間,過來。
”
她頭發亂糟糟的,穿着最簡單款式的居家服,楚絮連收拾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下去了。
一路上幸好沒碰到蔣修知,楚絮小跑着出門,一看到沈嘉許的車,立馬拉開車門坐進去。
司機發動了車子,車内有沈嘉許身上的淡淡香氣,男人餘光睇過去,眉頭不由皺動。
“你這樣潦草,居然還能拴得住蔣修知。
”
“沈先生過獎了,我沒那麼大的本事,蔣少随時都會一腳把我踢開。
”
“晚飯吃了嗎?
”
沈嘉許口氣淡定,像是已經忘記楚絮是害死他孩子的兇手了。
“吃了。
”
“我沒吃。
”
楚絮雙手交握下,“沈先生,前兩天我上了您的車,回去招來好一頓打,身上的傷至今還沒痊愈,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
“我找你不為别的事,就一起吃個飯罷了。
”
楚絮可不信,“您對着我這張臉,還能有胃口嗎?
”
沈嘉許沒說話,車子徑直往前,穿街走巷後,來到一家隐秘的菜館前。
看着像是家私房菜,沒有人過來接待,沈嘉許熟門熟路地進去,楚絮坐在他對面,拿出手機看眼,幸好蔣修知沒有找她。
“孫霖霖還有找過你麻煩嗎?
”
楚絮搖頭,“我這兩天都沒有出門。
”
“她短時間應該不會露面,你可以放心。
”
“為什麼?
”
沈嘉許拎起桌上的一個銅制茶壺,壺口對準了楚絮面前的水杯,她一看趕緊将杯子端起來。
茶水注進去半杯後,沈嘉許才開口道,“她居然去找了我太太,幸好沒來得及說什麼,我讓人打斷了她一隻手。
”
楚絮一驚,杯子晃了下,水澆在她手上。
她燙得趕緊将杯子放回去,沈嘉許遞了濕巾給她。
“抱歉。
”
“是我不小心,跟你沒關系。
”
“你家裡幾個小孩?
獨生女嗎?
”
楚絮聽得很是害怕,為什麼突然會提起她家裡的事?
“就我一個。
”
“那楚小姐真是幸福,我一直以來也挺喜歡女兒的,不過我太太說想生個兒子。
”
楚絮趕緊巴巴地說道,“你們這麼年輕,一定有機會的。
”
“你說,有自己的孩子是怎樣一種體驗?
”
楚絮聽着沈嘉許的話,平平靜靜,毫無波瀾,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冒出來。
“肯定很幸福。
”
“其實不論是男是女,隻要是自己的,都好。
”沈嘉許放下茶壺,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盯着楚絮,“你的這雙眼睛我很喜歡,又大又亮,含情脈脈。
”
楚絮懂他話裡的意思,但她隻能裝着聽不懂。
她勉強牽動下唇瓣,用手掌捂着自己的雙眼。
“沈先生千萬别這麼殘忍,不會想讓我挖眼謝罪吧?
”
楚絮的手機鈴聲陡然響起,像是催命鐘一樣,她原本還算鎮定的,可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蔣修知。
他肯定是回了盛世江南,卻沒看到她的身影。
楚絮滿臉驚慌,沈嘉許挑了下眉角。
“你很怕他?
”
“我不想再被他打得半死不活,沈先生,你若真想要我的命,你還不如幹脆給我來一刀。
”
蔣修知見她不說話,幹脆彈了視頻請求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