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光是你的孩子。
”

　　淩紹誠笑，喉間滾動起來，胸腔因用力而幾乎要炸開的樣子。
“你别忘了我是個瘋子，你千萬别激怒我，要不然我當着孩子的面發起瘋來，你能保證他們不害怕嗎？
”

　　男人往後退了步，眼裡有冷冽的寒，他沒有再多看淩暖青一眼，他快步走向兩個孩子，帶着他們離開。

　　言言目露不舍，喊了聲媽媽，淩暖青想要追過去，但還是克制住了。

　　晚上，淩紹誠的車來到了一棟公寓前，明越在前面帶路，男人悄無聲息地走在後面。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還在慶祝，随處可見提着禮盒的人。

　　淩紹誠挺拔的身影站在廊口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寂寥。

　　“明越，明天開始放你幾天假。
”

　　“我哪需要什麼假期，不必。
”

　　明越打開了一扇門，淩紹誠還沒進去，就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淩先生！
”

　　睿玉想要起身，但渾身無力，剛爬起來的身體砰地栽了回去，腦袋重重磕在堅硬的地磚上。

　　淩紹誠走到沙發前坐定，睿玉想要貼向他，被明越用腳踢開了。

　　睿玉摔在了地上，淩紹誠垂首看眼，見她兩條手臂都有血，血漬已經幹涸。

　　“淩先生，你放過我吧行不行？
”

　　明越氣不打一處來，虧他之前還替她求情，他眼見她又要靠近，擡腿踹在了睿玉的肩膀處。
“滾開。
”

　　淩紹誠擡了下手臂，皺眉，“明越，你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暴力了？
”

　　“這又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明越指着睿玉罵，“你也不想想是誰栽培你的，淩先生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把你培養成最拔尖的人物，而你呢？
你轉頭就幫着别人來對付我們，你真是作死！
”

　　睿玉再辯解也沒用了，會場上突然出現的視頻，還有黑進醫生電腦裡拿到的診斷報告書，哪一件冤枉了她呢？

　　“淩先生這麼相信你，你卻要害死他！
”

　　睿玉跪在地上啜泣，“不……我真的沒有想過這麼多。
”

　　畢竟罪魁禍首是淩暖青，就算天壓下來，她也能先把淩暖青推出去當墊背的。

　　“還嘴硬！
”明越氣得将人踹翻在地。

　　淩紹誠低下身，拉過睿玉的一條手臂，她痛得手都舉不起來。
他将袖子往上推，結了痂的皮肉黏着布料，等于是強行撕拉開。

　　睿玉咬緊唇瓣，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她如玉一般的手臂上布滿了深刻的傷口，不知道是被什麼傷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看着很是滲人。

　　睿玉眼淚成串地往下掉，手筋都被挑斷了，從此以後别說替人辦事，就是拿重物都難了。

　　淩紹誠輕搖下頭，面露惋惜，“痛嗎？
”

　　“淩先生，我從此以後一定安安分分，是我不該聽信别人的話，我對不起你……”

　　淩紹誠打斷了睿玉的哭聲，“我要再培養一個像你這樣的，不難，别說是一個了，成百上千個都行，我就是瞧着你可惜。
”

　　淩紹誠将另一隻手的袖子也往上挽起，右手更是慘烈，沒有一處好的皮膚。

　　淩紹誠擡眼看明越。
“下手可真狠。
”

　　明越嘴唇蠕動下，知道男人這句話不是出自真心的，他動了睿玉，至少還保住她一條小命，要是淩紹誠親自來的話……

　　睿玉痛得臉皮子都在顫抖，臉上的細肉像是要抖下來一樣。

　　“淩先生，您千萬不能放過淩暖青，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視頻是她親自參與拍攝的，她去會場的目的就是要害死你啊！
”

　　淩紹誠沉寂的胸口處，原本堆砌起了堅硬而密不透風的巨石，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砸了個巨洞出來。

　　他的手挪向睿玉的前額處，猛地将她往後一推，她雙手沒法支撐在身側，隻能任由自己往後倒。

　　明越的眉頭擰起來，眼看着睿玉撞在茶幾的尖角上。

　　不論是五年前，還是如今被傷得這樣體無完膚之後，淩暖青三個字都是淩紹誠的逆鱗。

　　媒體對淩紹誠的報道從未間斷過，公司的事他也管不了了，大部分時間他都去釣魚了。

　　有記者潛進魚塘，找了個暗處躲起來，蹲守半天卻一無所獲。

　　得出的結論就是：瘋子的世界真平靜啊，淩紹誠坐在那一下午都沒動過，釣到的寥寥幾條魚最後也被放回了魚塘。

　　淩暖青晚上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頭的人不說話，她心髒懸了起來，“淩紹誠？
”

　　冷笑聲傳到淩暖青的耳朵裡，她全身雞皮疙瘩往外冒，“倪蕾？
”

　　倪蕾在電話那頭笑着，“還記得我啊？
”

　　“你出來了？
”

　　“你巴不得我死在裡面吧？
放心，我很快就出來了，淩暖青，你猜我到時候第一個想弄死的人是誰？
”

　　淩暖青掐斷了通話，看來倪嵩昌已經在準備将倪蕾撈出來了，要不然她打不了這個電話。

　　然而這個年還未過完，宋城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個叫童檬的新人演員在微博直接開撕了，說倪嵩昌的老婆要逼死人，她這會走投無路，打算跟他們同歸于盡。

　　她曝光了倪嵩昌包養她的細節，包括兩人在外面的愛巢，以及倪嵩昌給她買的所有東西。

　　這一擊無疑是緻命的，倪嵩昌什麼身份，這種醜聞一旦被确實，别說前途盡毀了，怕是連自己後半輩子的自由都保不住。

　　更要命的是，他暗中參與的幾個項目接二連三出事，不是被查出嚴重違規，就是消防不合格，還有已經封頂的黃金樓盤更是被曝出偷工減料。

　　這之前都是淩紹誠拉着他一起進的項目，如今都被他獨吞了，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大事？

　　整個宋城炸了，有媒體堵到淩紹誠。

　　問他，“淩先生，您聽說最近的風波了嗎？
”

　　“這些可都是您的項目，出了這麼大的纰漏，您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

　　鏡頭中的男人一臉漠然，輕輕說道，“我是瘋子啊。
”

　　“要是問責的話，您首當其沖吧？
”

　　淩紹誠笑，“我瘋了啊，瘋子做的決定都不能作數。
”

　　“之前就有消息說您被架空了，這些項目早就跟您無關了，是嗎？
”

　　淩紹誠聳了下肩膀，“你們真是搞笑，跟一個瘋子說話，很好玩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