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是衆目睽睽之下,現在家裡的親戚也多多少少知道她是任苒,那誰不知道她和淩呈羨的那點破事啊?
要不是有霍禦銘這麼護着,她這趟回來八成是要吃夠冷嘲熱諷的。
任苒沒有回他,陪着奶奶嗑了會瓜子。
屋外,夏勻頌挽着淩呈羨的手慢慢松開,男人低頭察覺到了,朝她輕睨了眼,“不高興了?
”
“不是,”夏勻頌朝客廳的方向看了眼,“我們為什麼要到這兒來?
這是任家設的宴,我……”
“奶奶以前對我不錯。
”
夏勻頌盡管心裡不痛快,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你找個地方先坐會吧。
”
夏勻頌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這會卻被晾在了任家的院子裡,實在好笑。
旁邊有幾個女人圍成一團,正在議論着什麼,“話說,有誰看到這任家二小姐了嗎?
”
“經你這麼一說起,還真沒見到啊。
”
“沒看到那個女兒回來了嗎?
早就聽說這姐妹倆不合,之前不還說過,任家二小姐腿傷了是跟她姐姐有關嗎?
這姐妹倆跟仇人似的,見了面不要掐起來?
我猜……那二小姐會不會被關起來了?
”
“啊?
不至于吧?
”
“不然一個瘸子能去哪?
”
夏勻頌對任家的事不了解,也不知道任苒跟任渺還有這樣的過往,她腳步不由往回收,很快就避開人群進了屋内。
家裡的人都在忙碌,夏勻頌借着上洗手間的機會來到樓梯口,眼見沒人将注意力落到這邊,她快步上了樓。
一走到二樓,任渺的呼喊聲就能聽得特别明顯。
“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爸,媽……”
夏勻頌快步走到她的卧室跟前,在門闆上輕敲了下。
“誰?
媽,是你嗎?
”
夏勻頌沒接話,任渺的口氣變得很快,“任苒,是你吧?
你來看我笑話是不是?
”
“任小姐,我隻是個客人。
”
任渺用輪椅撞着跟前的那扇門,“求你放我出去吧。
”
“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
”
任渺使勁地拉住門把,搖晃了好幾下,“我家裡人覺得我腿不好,嫌我礙事,你放我出去吧。
”
夏勻頌看到鑰匙就插在門上,她眼見四下無人,便将門打開了。
任渺沒想到這麼順利,她迫不及待地推着輪椅出去,她擡頭看了下身前的女人,“你是?
”
今天邀請的都是一些關系親近的人,可這張臉夏勻頌從來沒見過。
“我是跟着淩呈羨過來的。
”
任渺兩手放到腿上,不由緊握下手掌,她怔怔地盯向夏勻頌,“你姓夏嗎?
”
“你怎麼知道?
”
“你跟我姐夫的事我聽說了,噢,不好意思,”任渺捂了下嘴,“他已經不是我姐夫了。
”
“你姐姐也來了。
”
任渺咬牙切齒道,“她不是我姐姐。
”
夏勻頌朝樓梯口看了眼,“你千萬不要告訴别人,是我放你出來的。
”
“你放心吧,”任渺拉了下夏勻頌的手,“夏姐姐,你千萬要當心我姐姐這個人,别看她總是裝出一種清高冷漠的樣子,她背地裡特别會來事,特别是對男人,他們還都很吃她這一套。
”
夏勻頌不想跟任渺這麼親近,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瘸子而已,再說她一想到癱瘓的人,就沒來由的嫌棄。
“你待會怎麼下樓?
”
“我這腿很久以前就壞了,家裡特地按了電梯,我自己能下去。
”
夏勻頌将手抽回去,“那我先下去了。
”
“夏姐姐,你要看好四少啊,特别是在這種場面的地方,我姐會千方百計搶了你的風頭,這樣才能證明她有魅力,是個男人都會圍着她團團轉。
”
夏勻頌特别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往前走了兩步,頭也沒回道,“那你也要當心,一會她看見你出來了,說不定會親自把你鎖起來,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
”
任苒坐在沙發内,有舞曲聲響起,奶奶用紙巾擦淨了雙手,沖着任苒說道,“快去吧,讓我看看你還會不會跳了。
”
霍禦銘從不遠處走來,到了她跟前後向她伸出手。
任苒唇瓣淺勾起,她真是不怎麼會跳舞,但之前有學過,勉勉強強是能記住拍子的,再說昨晚霍禦銘還拉着她緊急排練了一遍。
她放在腿上的手擡了下,想要交到霍禦銘掌心内。
可此時卻有另一隻手伸了過來,任苒唇角微僵,目光落向淩呈羨。
“賞臉跳個舞吧?
”淩呈羨動了動食指,朝着任苒勾了勾。
她心裡被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周邊這麼多人都在盯着,她要是當衆下了淩呈羨的面子,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任苒嘴上勸着霍禦銘,要放開以前的事,可心裡隻要有了一點顧忌,她自己都做不到豁出去。
萬一淩呈羨準備了後招怎麼辦?
萬一在奶奶的壽宴上直接鬧出了難堪,又該怎麼辦?
畢竟淩呈羨擅長不按常理出牌,任苒手掌緊握下,再松開,她擡手之時沒有看任何人,垂着視線将手交給了淩呈羨。
衆人嘩然,多多少少覺得有些吃驚,就連奶奶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淩呈羨滿意地将任苒牽起身,奶奶趕緊拉了霍禦銘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上回就沒來得及好好陪我,你就在這陪陪奶奶。
”
“好。
”
淩呈羨一手摟向任苒的腰,将她朝自己拉近些。
“這次很聽話,學乖了麼。
”
“要不然,你是不是又想圖謀什麼事?
”
淩呈羨握緊了任苒的手掌,“這還真不知道,說不準。
”
任苒擡起腳狠狠地踩向男人的腳背,淩呈羨吃痛,低頭看了眼,“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盯着你呢,你就跳成這樣?
”
任苒專挑他腳上踩,淩呈羨躲也躲不開,“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做回了任家的大小姐,跳的是開場舞,代表的是任家的體面,嘶——”
任苒踩着淩呈羨的腳,碾了兩下,“對不起啊,真的好久沒跳,生疏了。
”
夏勻頌此時就站在一個角落裡看着,任渺也下了樓,她将輪椅推到了夏勻頌的身邊,“看到了嗎?
這就是我姐姐,隻要你一個松懈,她就能輕輕松松把你男人勾走的好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