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站在原地,垂着的手掌動了動。
傅城擎沒有接話,更沒有否認,他視線輕落在酒杯上,淩呈羨狠是狠,但對待任苒總是有那麼一點不忍心。
所以,傅城擎總是在幫他,何必藕斷絲連呢,打斷骨頭連着筋多痛啊,那女人又有什麼好?
“四少這一招……挺絕的啊。
”
任苒恨不得捂起耳朵,但他們提到了霍禦銘,多多少少總能透露些他的消息吧?
“淩太太都快把宋城翻遍了,按她這麼個找法,遲早會找到的。
”
傅城擎傾起身,拿了杯酒,“找到了也帶不出去,是……她這麼找下去确實快了,她如果今天能找到這兒來,那不出明天,她真能找到。
”
任苒聽了這話,一片死寂的潭底總算漾起微光,這樣推算的話,霍禦銘應該就在下一家會所!
她心有雀躍,轉身就要走,卻不知道身後竟站着個人,任苒腳步沒刹住,撞在那人身上。
等她看清楚對方的臉後,任苒面上的表情咻地變了,她抿緊唇瓣,臉色比方才還要慘白許多,她快步往前走,卻被淩呈羨一把扯回來。
“去哪?
”
任苒不敢說話,就怕驚動包廂裡的人,眼看着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尋尋覓覓就要有個結果了,不能在這時候功虧一篑。
她掙紮着想将手臂抽出去,她不知道淩呈羨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包廂裡的話他又聽到了多少,她現在隻想盡快離開這,
淩呈羨一腳踢開虛掩的包廂門,扯着任苒将她帶了進去。
裡面的說話聲戛然而止,方才還在議論的幾人紛紛變了臉色,隻有傅城擎一臉的無所謂,“四少怎麼來了?
”
淩呈羨拉着任苒往前走了幾步,這才松開,她又要從他身側走過去,被淩呈羨攔了下來。
“讓開。
”
“我問你,你去哪?
”
任苒這會就像是置身在油鍋裡一樣,熱油在慢慢變得滾燙,令她焦躁難安,心神不定。
“我回家。
”
她現在倒是乖巧,他問一句她答一句。
“小嫂子,來都來了,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
”
任苒充耳不聞,傅城擎走過去将包廂門關上。
淩呈羨一個眼神輕掃,“真是管不住你這張嘴啊。
”
“我怎麼了?
”傅城擎狀似無辜地問道。
任苒看到淩呈羨喉間聳動下,她下意識想去捂住他的嘴,男人一把握住她伸過來的手,“你以為她剛來嗎?
”
傅城擎恍然大悟的樣子,同時用手輕拍下嘴,“我的錯,瞧我這大嘴巴。
他話說到這,拿了手機在任苒面前輕揚,“我這就打電話過去,讓他們把人轉移。
”
“不要!
”她沖過去要搶傅城擎的手機,但手腕還被淩呈羨握着,任苒被狠狠拉回來,傅城擎看着她眼裡最後的一點光砰然碎裂。
他往後又退了兩步,看到任苒轉身打在淩呈羨的手臂上,“松手,放開我!
”
傅城擎很快撥了電話出去。
淩呈羨眼裡沒有半分不忍,他手臂圈住任苒的肩膀,力道壓實後她就動彈不了了。
她一口咬在他手臂上,齒尖毫不留情地用力,淩呈羨痛得握緊她的肩頭,卻還是沒有松手。
任苒在他手上咬出一個個清晰的血痕,松嘴時唇角還沾着血絲,那圈印子當即就腫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有人接通了。
“趕緊把霍禦銘給我轉到别的地方,是,現在……”
任苒往前一步都走不了,她狠狠地盯着傅城擎,恨不得在他身上紮出一個個洞來。
傅城擎才不會管這些,他在電話裡交代了幾句後,挂斷通話。
淩呈羨懷裡的人在戰栗,要不是他這樣抱着她不松開,她可能就要癱坐在地上了。
傅城擎靠在門框邊上,那張臉隐在包廂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顯得陰鸷逼人。
他話裡裝滿了可惜,但眼角眉梢盡帶笑意,“小嫂子,你說你真是的,他原本在那裡多好啊,現在被你逼的不得不轉場,新地方環境可真不好,碰到的客人肯定連降好幾個等級。
啧啧,受罪啊,都是你害的。
”
任苒頭上又多了一項罪名,她才看到的一抹微光,就這樣被人給掐熄了。
她前功盡棄不說,還把霍禦銘推入了更深的深淵。
傅城擎将手機放回兜内,走過去幾步,看到淩呈羨手臂上的傷。
他目光微凜,眉頭跟着緊蹙起,“你還慣着她做什麼?
這樣的人,就該關她一輩子,什麼工作朋友,統統給她剝奪掉……”
任苒擡腿狠勁往前踢,傅城擎隻注意到她上半身被淩呈羨按着,卻忘了她兩條腿還能動。
等到他下意識往旁邊退時,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任苒一腳踢在傅城擎的腿上,男人吃痛往後退了步,彎腰用手按着。
“傅少!
”
傅城擎半晌起不來,淩呈羨一把抓着她的上衣讓她轉過身面向自己。
他眼裡有暴怒和狠絕,任苒仿照了傅城擎方才的表情,輕飄飄說道,“真是可惜啊,再踢準一點的話就能廢了他,堂堂傅少要是成了廢人,以後也能少禍害些人,我這也算為名除害了。
”
傅城擎真是覺得好險,這女人陰毒到可怕,這是奔着要讓他斷子絕孫而來的。
“沒事吧?
”淩呈羨扭頭問了他一句。
傅城擎輕搖頭,不過臉色可不好看。
任苒視線迎上淩呈羨,“四少要不放心,可以帶他去醫院檢查下。
”
出來玩的人,哪個不要面子?
再說傅城擎是什麼身份,要不是看在淩呈羨的面上,一百個任苒都被他給玩死了。
淩呈羨最會往她的軟肋上掐,“既然這樣,就多照顧照顧你關心的人,你是差點廢了别人,那我們就真的把霍禦銘給廢了,你看怎麼樣?
”
傅城擎變态的大笑起來,“我看這個主意不錯,小嫂子,我真的可以安排。
”
任苒嘴唇動了動,沒有歇斯底裡的怒吼,也不再跟他劍拔弩張,“你把他逼死了不是更好嗎?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我也替他不值。
”
“我不要他的命。
”
任苒緊盯着淩呈羨不放,“那些證據是我送進淩家的,四少對我真是太客氣了,你以為你找幾個女人就能刺激到我嗎?
我隻會覺得……真好,我不用再應付你了,甚至連妻子的權利我都可以不用行使了。
你幹脆點吧,用對付霍禦銘的法子也來對付我。
”
他的表情在她眼裡猙獰起來,神色可怕到吓人,任苒卻一點都不感到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