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安趕緊看了眼任苒,看到她瞳仁圓睜,難以置信地盯緊了傅城擎。
男人嘴邊的笑意越來越厲害,潭底深處跳躍着肆意的惡和嚣張,看到任苒這副模樣,傅城擎心裡快慰極了。
這就好比看到仇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一樣。
宋樂安忙拉住了任苒的手臂,“苒苒?
”
“你……你說清楚。
”
傅城擎點到即止,哪肯再說,“你慢慢體會吧,不過我可以提醒你的是,不要抱有任何好的希望。
”
“你說清楚!
”
傅城擎直起身,那眼神不屑而冷漠,他轉身就要離開。
任苒跟上前一步,拉住了傅城擎的手臂,“你把話說清楚,他在哪?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
淩呈羨走在前面,聽到動靜聲不由駐足回頭,看到兩個人拉拉扯扯,他眉頭微蹙攏,“幹什麼呢?
”
傅城擎輕輕一甩就将任苒推開了,宋樂安忙上前抱住她,“是你先提的,說到一半又不說了是什麼意思?
”
“你膽子挺肥的啊?
”
宋樂安也顧不得害怕,“你們太欺負人了,就算是軟柿子,也不能被這樣随意捏弄。
”
“你告訴我,他在哪?
”任苒還在執意于問出霍禦銘的下落。
她越是這樣,傅城擎就越是吊着她的胃口,“你自己猜。
”
任苒猛地上前步,兩手推着他将他抵向了旁邊的牆壁,傅城擎擡着雙手,沖不遠處的淩呈羨說道,“這可是你老婆動手的,我沒動。
”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任苒的手腕将她拉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
“霍禦銘呢?
”任苒直勾勾地問他。
淩呈羨俊目輕眯,這名字早就該被踩進塵埃裡去了,怎麼還能從她嘴裡被問出口?
淩呈羨松開了她的手掌,“這麼關心他?
”
“我問你,他在哪?
”
淩呈羨态度也是冷冷的,“不知道。
”
“他都說了那樣的話,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
傅城擎表示自己很冤枉,“小嫂子,我說什麼了啊?
我不過就說一句他現在也不幹淨,你就着急成這樣?
他沾了别人的血,欠了淩家的命,我這樣說話沒什麼不對吧?
”
任苒搖着頭,“不,你不是這個意思。
”
“這就好玩了,我說的話我自己還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看你是關心則亂。
”
“傅城擎,你不必在這跟我裝腔作勢的,有些事你能不能夠做得出來,你心裡有數!
”
傅城擎笑着攤開了兩手,“好吧,就算我做得出來,那又怎樣呢?
”
任苒看他表面上嬉皮笑臉的,實際上這人最是狡猾,她就算在這磨上個一天一夜,他恐怕都不會開口的。
方才的話實在令人震撼,任苒到這會心都還是懸着的,她不得不走向了淩呈羨,“他說得是不是真的?
”
“是,然後呢?
”
“那他在哪?
”
淩呈羨唇邊的笑意卷了一層殘忍,“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
“你想要他償命,你直接把他弄死不是更好嗎?
”
“不,我可不想沾上人命,再說他現在在那裡挺好的,有的吃有的穿還有錢賺,不用挨打,這生活,用錦衣玉食四個字來形容也不過如此了。
”
他話裡沒有一個不堪的字,但任苒腦子裡卻已經有了很多的畫面,一幅一幅非逼得她面對不可。
“你們——”她話語聲陡然卡住,宋樂安走到她身邊,這才見她小臉蒼白如紙,眼圈裡布滿血絲,淚水在她眼眶裡一圈圈地滾動着。
“我們怎樣?
”淩呈羨看在眼裡,宛如刀割,這好歹是在公共場合,可任苒眼裡心裡裝着的都是霍禦銘,又将他置于何地呢?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的杳無音信,不是因為你高擡貴手了,而是你又找到了一種折磨他的方式。
”
淩呈羨漫不經心又贊成地點着頭,“是,聰明,你說說我為什麼要放過他呢?
”
任苒苦笑連連,“所以就算我再怎麼問你,你也不會說的。
”
“當然。
”
任苒擡起腳步毫不猶豫地往前走,經過夏舒雯身邊時,她明顯閃躲下往邊上站了站。
任苒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宋樂安緊随其後,兩人很快走出了鳳裕皇庭。
傅城擎拍下淩呈羨的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還杵着幹嘛呢?
”
他随後又看了眼夏舒雯,不由失笑,“也是,這張臉還是要養養的,要不然半夜能把人吓死。
”
淩呈羨走到外面時,看到任苒正快步去往停車場,宋樂安拉都拉不住她。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你怎麼找?
”
“頂多就是把宋城給翻個遍……”
“苒苒……”宋樂安急得嗓音都變了,“我讓賀淄聰幫忙,他認識的人多,說不定……”
“好,”任苒回頭将宋樂安拉住她臂膀的手輕輕推開,“如果有消息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
她拉開了車門就要坐進去,宋樂安慌忙用手抵着駕駛座的門,“你就這樣找過去嗎?
那種地方魚龍混雜,苒苒,實在不行我們報警啊。
”
“沒用的,又沒有證據說他失蹤,說到底就是在不正當的地方工作而已……”任苒說話時,聲音都在抖,她知道宋樂安擔心她,任苒擡手摸了摸她的臉。
“樂安,我的少年是再也回不來了,但我也不想他到最後竟是落到那樣的下場。
他就算再不堪吧,也不能成了那個樣子啊。
”
“我知道,”宋樂安心裡也是難受的要死,“但這等于是在大海裡撈針啊。
”
“沒關系,”任苒到了這會,反而不慌不忙了,“我能找到他的。
”
她伸手抱住宋樂安,“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的,我做不到。
”
宋樂安剛要回抱住她,就被任苒輕推開了,她彎腰坐進了駕駛座内,将車門一把帶上。
任苒用導航搜了附近所有的會所,她打算一家家找過去,淩呈羨肯定是将霍禦銘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這樣他才能時不時過去欣賞下他的慘狀。
她發動了車子,淩呈羨站在鳳裕皇庭門口看着,就這樣看她将車開了出去。
他腳步紮在原地,司岩在等他上車,看他臉色不好,并不敢過去催促。
淩呈羨眼見任苒的車消失在了眼裡,他快步沖過去上了車,“跟着任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