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高地掄起棍子,剛要打下去,就被旁邊的人拉住。
“你消停點。
”
“她砸我的時候膽子倒是大!
”
同伴湊近他耳邊說了句話,“那邊都說要留她一命,給點教訓就算了,你把人打出個好歹來,是不是還要送醫院?
”
男人将棍子丢到旁邊,罵罵咧咧,“一口一個大哥叫得倒是歡快,沒想到心裡是要我死啊,她對我可沒手下留情。
”
他走過去撿起手機看眼,“幸好這個電話沒來得及撥出去,要不然我們還得換地方。
”
淩暖青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那人見狀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領子。
淩暖青脖子被衣領卡住,就好像套了一根繩索在上面,越收越緊。
男人猝不及防被她砸這麼一下,整個腦袋現在還是疼的,不給她點顔色瞧瞧是不肯罷休的。
淩暖青被他強行往樓上拖,背部摩擦着堅硬的台階,一層皮好像正在被人強扒下來一樣。
她痛得冷汗直往外冒,雙手揪住領子喊救命。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我也不敢了。
”
她的身體抵在台階的邊緣處,男人拉扯下沒動。
他使盡全力拖拽,淩暖青嘴裡發出細碎的呻吟聲,後背的皮肯定是被磨破了,她大口大口踹着氣,男人動作粗魯至極,将她拎回二樓後踹進了房間内。
淩暖青通的一聲摔出去,五髒六腑都被擠壓在一起。
她喉嚨口冒出腥甜,手掌也磨破了,全身痛得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淩暖青趴在那裡沒動,久久緩不過神來。
她等了這麼久才等來的這個機會,地上又冰又涼,那盒飯已經被踢翻在地,淩暖青這兩天一滴眼淚沒掉,這會卻實在忍不住了。
淚水滑過眼角,一顆顆滴落在淩暖青的手背上,四周還是那樣,伸手不見五指,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想要回去,想要回家,回四季雲頂。
回到孩子和淩紹誠的身邊去。
她不喜歡在外面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她更不喜歡這樣漆黑一片的地方。
淩暖青覺得身體底下好冷,想要起身,但肩膀根本使不上力,男人那一棍子是用盡全力的,幾乎要将她整條手臂卸下來。
她起不了身,隻能這樣趴着,趴了足足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沒人來給她送吃的,許是覺得她力氣過剩,想要好好的給她吃個教訓。
淩暖青聽到開門聲時,吃力地撐着手臂,還未坐起身,就聽到飯盒被丢在地上的聲音。
男人一句廢話沒多說,拉上門走了。
這就跟一座黑牢似的,将淩暖青困得死死的。
她站不起來,隻能爬到門口,伸出去的手撐在了飯盒上,盒蓋已經散開,一半的飯菜都灑在地上。
淩暖青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渾身無力,也隻能靠着牆壁,她摸了下手邊,将筷子撿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要在這待多久,她怕她撐不下去。
老爺子精心布局,如果他的目的是讓淩紹誠以為她死了呢?
他悲傷過度之後,會不會再也不會來找她了?
萬一他刺激過度,把她忘了怎麼辦?
淩暖青不敢想象,如果她像這樣被關一輩子的話,最後瘋掉的應該是她吧。
消極情緒幾乎要将淩暖青壓倒,飯菜是涼的,下肚後冰得她整個胃都難受起來。
淩暖青摸了摸自己的臉,哪哪都覺得痛。
她該相信淩紹誠的,當初他逃跑後,他找了她五年,從未放棄過,現在一定也是一樣的。
淩暖青雙手捂着胃,一次不成還有下次的機會,既然對方要留她一命,頂多就是再挨一頓打罷了。
醫院。
馮叔走到病房門前看眼,他快步回到老爺子身側,“淩先生來了。
”
“我躺夠了,你就跟他說我醒了。
”
“您這之前病得這麼嚴重,哪能這麼草率的好了?
總要找個機會,再過兩天。
”
淩老爺子隻想趕緊回老宅,在這兒吃不好睡不好的。
馮叔将他按回床上,将被子給他蓋好。
淩紹誠推門進來,馮叔幾乎沒聽到腳步聲,一回頭見他精神不濟,胡子都冒出來了,眼睛也熬得通紅。
他看着有些難受,“淩先生,您看看您的樣子……”
“沒事。
”
淩紹誠走近上前,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
“爺爺怎麼樣?
”
“老樣子。
”
馮叔心裡很不忍,“您要多注意休息才行,小姐那邊有消息嗎?
”
淩紹誠搖頭,“我正在派人四處找。
”
“也不知道誰有這樣的膽子。
”
“不論是誰,我都會追查到底,就算躲進最陰暗無光的地方,我都會把她救回來的。
”
馮叔不由多看了淩紹誠一眼,他說的是救,而不是逮。
難道他并不相信淩暖青是自己離開的嗎?
淩紹誠目光掃向床頭櫃,輕輕地帶過一眼,看到上面有杯水。
“爺爺有醒過嗎?
”
“沒有,一直昏睡着呢。
”
男人彎下腰,幾乎要貼到老爺子的面上,“爺爺,您可千萬不能出事,您别忘了,我還等着讓您參加我跟暖暖的婚禮呢。
”
“淩先生放心,老爺子吉人自有天相。
”
淩紹誠端詳着身下人的臉,目光一寸寸在他臉上掃着,“爺爺要是再不醒,我就找國外的醫生,就算開刀也要試一試。
”
“醫生說了,不能開……”
“我簽字,”淩紹誠起身望向馮叔,“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
等到淩紹誠離開病房後,老爺子的眼皮動了動,這小兔崽子,居然還想給他腦袋開瓢?
淩紹誠走出醫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明越,派人跟着馮叔,跟着老爺子手底下的所有人。
”
“出什麼事了嗎?
”
醫院床頭櫃上的那隻水杯是淩老爺子經常用的,他用物挑剔,八成是馮叔從家裡拿來的。
這原本也挺正常,隻不過那個杯子裡的水不是滿的,就喝剩下一個底了。
馮叔總不至于會去用他的杯子,淩紹誠輕撫着袖口,眸光沉浸在微冷的光圈中。
“不要打草驚蛇,偷偷跟着,我們這邊還是繼續找人,聲勢越大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