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蔣修知站得腿漸漸發麻。
他的精神狀态并不好,但是強撐着。
許久後,他才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蔣少,我把人帶出來了,您在哪?
”
蔣修知說了個具體的地址,卷簾門被撞響的時候,楚絮心裡一個戰栗。
靠近門口的男人過去,将門往上拉。
蔣修知轉過身,看到一個輪椅出現在眼中,楚絮的眸子漸漸圓睜,随着門一點點掀起,外頭兩人的模樣也漸漸清晰。
輪椅上的男人腦袋上兜着一塊毛毯,下半身也蓋了條毯子。
助理彎腰進來,楚絮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腿。
她看不出來,他究竟是不是曾彭澤。
“把他腦袋上的玩意掀開。
”
“人都來了,你覺得我還會騙你嗎?
”
蔣修知從助理手中接過輪椅,他推着那人往前,“曾彭澤在這呢,交換吧。
”
男人把綁着楚絮的繩子砍斷,一把拎着她的衣領,讓她站了起來,“你可别跟我耍花樣。
”
“人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我還能耍什麼花樣?
”
男人将信将疑,“你這樣……我隻能為難為難你女人了。
”
他将刀子舉高,楚絮看着明晃晃的刀口,眼裡流露出驚慌,“不要。
”
“住手!
”蔣修知不敢讓楚絮有丁點的差池,“我照做就是了。
”
“把他臉上和腿上的毯子都給我揭開!
”
蔣修知又将輪椅推近了些,手放到那人的肩膀上,一手拽着那張毯子。
楚絮呼吸驟緊,曾彭澤坐在那裡好安靜,他難道就不想看看她嗎?
他就算被蒙着臉看不見,也該知道她現在被人挾持,難道……他就不擔心嗎?
還是他失去了一條腿後,變成了行屍走肉?
楚絮不敢想,她唇瓣蠕動下,“彭澤。
”
輪椅上的人似乎動了下,但沒有更大的反應。
楚絮視線漸漸挪到蔣修知地面上,她突然覺得不對,這種感覺很是強烈,但她不能明目張膽地提醒。
她腳步下意識往後退,裝着沒站穩的樣子,輕踩了下男人的腳背。
“把刀子,從我女人的脖子上挪開。
既然是交換,你也應該拿掉誠意出來,我不喜歡你用刀指着她。
”
男人着急想要看,便将手臂伸向前方,“快點!
要不然老子捅死她!
”
蔣修知伸手掀掉了那人腦袋上的毯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大家心裡有數,這是一個斷了腿的男人,他其實沒有什麼威脅。
但輪椅上的人迅速起身,動作奇快,他的臉還沒有被人看清楚,他左手一擡,兩根手指掐住了男人的手腕。
男人頓覺手麻,但仍舊握緊了刀子,剛要将它收回去抵住楚絮的脖子,卻看到對方右手擡起,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
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楚絮的目光直直定格在男人臉上,不是曾彭澤。
她幾乎絕望了,不是他,為什麼!
蔣修知快步跑到她身邊,滿面都是藏不住的擔憂,“沒事吧?
别怕,安全了。
”
楚絮毫無反應,就像個傀儡娃娃一樣。
蔣修知将她抱緊在懷裡,屋内的一幫男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助理忍不住抹了把汗,真是險勝啊。
可是楚絮一點都不高興,她搖搖晃晃似乎要站不住,蔣修知退開身,想要查看下她身上有沒有傷。
她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西裝口袋處,裡面塞了一張照片,而她知道照片的内容是什麼。
楚絮伸手将它拿出來,蔣修知回過神時想要按住,但已經來不及了。
“楚絮!
”
她舉着那張照片,瞳仁圓睜,蔣修知伸手要拉住她的手臂。
楚絮的情緒失控了,“曾彭澤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
蔣修知,你對他做了什麼?
”
面對她一連串的質問,蔣修知回答不上來。
他隐瞞了這麼久的事情,突然被揭開了,他也沒力氣繼續編理由去騙她。
楚絮撕掉了照片,将碎屑砸向蔣修知的臉。
她往後退時在旁邊的椅子腿上絆了下,身子正好撞到了舉槍的人,他的槍口朝邊上傾斜下。
原本舉着刀子的男人見狀,揪住楚絮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前,“不許動!
”
她目光恨恨地盯着蔣修知,“你走吧,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
“你把她放了。
”
“曾彭澤到底在哪?
”男人拿了錢,自然要把事情都辦完,“今天不見到他的人,你們一個都别想離開!
”
“你們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如果是想讓楚絮看到曾彭澤現在的樣子,那你們也算是做到了。
你要是傷了她,你和你手底下這幫人别說是離開了,恐怕就連小命都要交代在這。
”
楚絮望着蔣修知強自鎮定的樣子,一字一句都像是帶了血淚,“他到底在哪?
你把他怎麼樣了?
”
“他不見了。
”
“不可能!
”楚絮盡管被人用刀頂着,但還是用力地嘶吼着,“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他能去哪?
就算真的走了,為什麼至今沒有聯系過我?
”
“楚絮,我沒有騙你,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等到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蔣修知滿心想着楚絮的安危,他完全不會想到這件事都是她在自導自演,楚絮以為隻有這樣,才能逼得蔣修知把曾彭澤交出來。
可事與願違,她想不通啊。
身後的男人也在猶豫,他拿了錢是不假,可他也知道蔣修知的行事作風,更不敢懷疑舉起的那把槍中沒有子彈。
萬一得罪了他,真把小命交代在這怎麼辦?
這件事宋雯找了人出面,所以他們不知道雇主其實是楚絮,那人隻在電話中交代,千萬不能動楚絮一根手指頭。
楚絮算是徹底絕望了,“他真的不見了。
”
要不然,蔣修知不至于在看了照片的情況下,還這麼冒險用别人來頂替。
“你害死了他。
”
蔣修知無法辯駁,隻是搖着頭,“沒有。
”
曾彭澤不可能死的,他也在到處找他。
“我答應你,一定找到他好不好?
”
男人揪住楚絮的領子,他朝門口一步步退去,手底下的人見狀,一把拉開卷簾門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