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
楚絮夾起牛肉放到嘴裡,卻覺如鲠在喉,怎麼都咽不下去。
她腮幫子鼓動着,臉上不施粉黛,又是典型的牛奶肌,幾乎看不到毛孔,一張臉幹淨的就像是白紙一樣。
蔣修知就喜歡這種透淨的女人,他目光順着楚絮的脖子往下掃,臉尚且如此,身上應該……
他削薄的唇瓣勾勒起來,身上定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手感一絕,看着就想上。
吳主管見楚絮就跟算盤珠子般,撥一下才肯動一下。
“楚絮,趕緊敬酒啊。
”
楚絮忙搖頭,“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
“開玩笑,出來應酬不喝酒?
”另一個男人走到楚絮身邊,親自給她斟滿一杯。
“蔣少輕易不接敬酒的杯子,你今天算是走了大運了!
”
楚絮盯着被注滿的白酒杯,沒有伸手。
吳主管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楚絮……”
蔣修知在這時候插了句話進來,“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既然她不喝酒,那就算了。
”
“小姑娘剛來公司不懂事,蔣少别跟她一般見識。
”
吳主管趕忙端了酒杯要來敬酒,蔣修知卻是手都沒有擡下。
“今晚,不沾酒。
”
吳主管被下了面子,臉上雖然難看,但還是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楚絮坐在旁邊,面有掙紮之色,按着她的性子,她肯定是不會來事的,但今晚若一直這樣僵着,恐怕剛找來的工作就要這麼被她給丢了。
飯桌上,幾人談開了,身邊坐着這麼一尊大佛,楚絮也不敢多夾菜,反正就是哪個菜轉到她的面前,她就吃哪個。
碗裡已經空了,正在進行的話題她插不上嘴,轉動的圓盤停下來,楚絮沒看清楚那是一道牛蹄筋,筷子上手很滑,根本夾不住。
吳主管眼裡完全沒有她,手掌撐在圓盤上轉過去,“來來來,趙經理,您請……”
楚絮也說不上尴尬,她剛收回手,就看到蔣修知的右手按在了桌面上。
圓盤陡然停下來,被他将那盤菜轉回到楚絮的面前。
“夾。
”
一桌人的目光投過來,楚絮這會就跟被人架在了火堆上似的,火正在越來越烈地烤炙,她忙将筷子伸出去,夾了一塊卻滑掉了。
楚絮頓覺尴尬的不行,蔣修知見狀,遞了匙子給她。
“謝謝。
”
“還想吃别的嗎?
”
楚絮忙搖頭,“不用了,謝謝。
”
她低着頭,将匙子送到嘴裡,牛蹄筋口感爽滑,隻是她完全嘗不出味道來。
“這匙子是我的。
”
蔣修知适當提醒她。
楚絮拿出來看了眼,總不能這麼遞還給他,“要不我讓服務員送一個過來吧?
”
“不用,你吃着吧。
”
她真是如坐針氈,聽到電話鈴聲的時候,楚絮松了口氣,她從包裡摸出手機,隻是一看到來電顯示,臉色又垮了下去。
她盡可能地不發出動靜,快步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喂,媽。
”
“絮絮啊,晚飯吃了嗎?
”
“在吃呢。
”
趙建玲聲音不高,聽着沒什麼精神,“找到了工作就要好好幹啊,這麼大的公司肯收你當實習生已經不錯了。
”
“媽,我知道的。
”
“家裡就不用你操心了,照顧好自己……”
楚絮在電話這邊點着頭,“奶奶呢,身體好嗎?
”
“好,挺好的。
”
“她的病不能斷藥,你放心吧,等我拿到了工資,我就能給家裡彙錢了。
”
身後的包廂内傳來嬉笑聲,那兩個同事陪着趙經理和牛經理,正摟着他們的脖子給人灌酒。
楚絮好像一瞬間被人潑了盆冷水,徹底驚醒。
飯都快吃不起了,她還在這裡臭矯情個什麼勁?
不就是敬杯酒嗎?
楚絮回到包廂内,将手機塞回包中,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杯酒看,最後豁出去似的将它端起來。
“蔣少,我敬你。
”
蔣修知慵懶地靠坐在邊上,聽到她的話,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擡起來。
他饒有興緻地盯着她看眼,“我沒逼你吧?
”
“沒有,是我想敬你的。
”
“你說你不會喝酒。
”
楚絮端着那個酒杯,酒倒得很滿,已經有一些漫出來沾落在她的指尖。
蔣修知沒有拿杯子的意思,很可能對剛才的事耿耿于懷,楚絮這會上不去下不來的,想先幹為敬再說。
她剛要擡手,卻被蔣修知握住了手腕,他将她的手拉過去,酒杯很快遞到男人的嘴邊,楚絮以為他是要喝這一杯。
“你這樣多浪費。
”
他頭一低,硬朗如刀刻過的五官送到楚絮的面前來,他身上有着十分明顯的侵略性氣息,談吐之間盡管沒有露骨的言辭,但這個男人的眼神卻是會吃人的。
他沒有喝酒,卻是将唇瓣貼在了楚絮的手指上,她能感覺到舌尖掃過的濕漉感,吓得她手裡一抖,整杯酒往下倒。
吳主管啊的一聲,楚絮收起空酒杯,腦子裡還是空的。
“楚絮,别愣着啊!
快幫蔣少擦幹淨。
”
楚絮在旁邊抽了兩張紙巾,低頭一看,那杯酒全倒在了蔣修知的腿間。
她握了下手掌,小手指上還有被他舔過的滾燙感。
楚絮這會口幹舌燥,拿起桌上的酒杯,重新倒滿。
“我向你賠罪。
”
她說完一仰脖,一指高的酒全進了喉嚨,她第一次喝白酒,這酒又嗆又烈,進了她的肚中開始燒灼起來。
蔣修知将她手裡的紙巾拿過去,在身上擦了擦。
對面的趙經理和牛經理笑出聲來,“蔣少,你家兄弟是不是很久沒有開葷了?
所以見到酒也饞了?
”
楚絮起初就隻是覺得臉有些燙,酒勁還未上頭,吳主管見狀連聲催促,“你今天闖了大禍了,趕緊自罰三杯。
”
楚絮又倒滿第二杯,“蔣少大人有大量,我真不是故意的。
”
蔣修知嘴角噙笑,眼裡的笑意很深,他伸手用食指擡着酒杯的底端,将酒杯送到楚絮的嘴邊。
“那就喝。
”
她抿緊的唇瓣輕啟,咬了咬牙,閉閉眼睛将它灌了下去。
楚絮嘴裡辣的已經沒味道了,想要吃口菜緩緩。
可蔣修知親自拿了酒瓶給她倒酒,另外兩名同事陪在趙經理和牛經理的身邊,臉上雖然笑着,但眼裡卻有明顯的不屑。
原來不是清高,是假惺惺。
這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得真是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