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有特殊原因。
任苒側過身,望着窗外的夜空出神,她這人真的所求不多,可她好像從沒有順坦的時候。她以為現在的日子可以歸于平靜,卻不想一直以來都是她想多了。
她累極了,閉起眼簾想要睡覺,淩呈羨拿起床上的一個枕頭丢過去,正好丢到任苒身上,她驚得坐起身來,吓得魂魄都快沒了。
“你幹什麼?”
“你就這麼睡了,不怕我對你意圖不軌?”
任苒拿起枕頭放到身後,她身子往下躺,将被子拉得高高的,“與其戰戰兢兢,還不如睡一覺,你要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我總會醒的,到時候再掙紮也來得及。”
淩呈羨站起身,穿了酒店的拖鞋,走起路來特别輕,他來到沙發跟前,彎腰盯着任苒的臉。
她其實已經有所察覺,一個大活人就站在她的頭頂跟前,而且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任苒屏息凝神,想要裝作完全不知道,睡着了的樣子,但她實在有些裝不下去。
淩呈羨的臉幾乎要碰到任苒了,他看到她的眼皮一直在抖,眼睫毛跟小扇子一樣撲閃,他就這麼盯着她不挪開。
任苒的臉一點點燒起來,淩呈羨在她臉上吹了口氣,她眉頭都動了,可就是不睜眼。
她睫毛很長,伸手就能捏住,淩呈羨這麼想着,就真的這麼做了。他手指掐着任苒的一根眼睫毛,她再怎麼有本事都裝不下去了。
任苒隻能睜開左眼,口氣又兇又狠,“淩呈羨,你太過分了。”
淩呈羨擡手在她腦門上輕敲,“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刑訊手段,就是不讓犯人睡覺,消磨她的意志力和精力,一點一點讓她崩潰。”
“我又不是犯人。”任苒揮開淩呈羨的手,眼睫毛都快被他揪光了。
淩呈羨挨着沙發邊緣處坐下來,等于将任苒又擠了進去,她甚至不能翻身,隻能直挺挺地躺着。
男人拿過茶幾上的一個電腦,看來這個房間是他包下來的,要不然不可能連電腦都準備得這麼齊全。
淩呈羨開了機,打開桌面的文件,任苒嫌擠,伸手往他身上推了把,“對面也能坐。”
“這房間是我花了錢的,我想坐哪就坐哪。”
“那我自己去開一間,我出錢行不行?”
淩呈羨将電腦放在腿上,又将電腦挪過去些,“要看嗎?”
“看什麼?”
“商業機密,你最喜歡的。”
任苒直接一拳打向淩呈羨腰際,這下擊在了男人的軟肋處,痛得他伸手摸了過去。
“我沒興趣看你的機密。”
“你可以看一看,到時候好給霍禦銘通風報信。”
任苒想翻個身,但是很難,淩呈羨感覺到她在動,他伸手扳住她的臉,讓她面向那個電腦。他随手點開一個文件夾,裡面有個PPT模樣的文件,淩呈羨也沒看清楚,直接點了下。
電腦的運轉速度很快,畫面刷的就被打開了,但呈現出來的并不是什麼重要文件,而是尖銳且嬌媚的嗯嗯啊啊聲。這不用細看都能知道是什麼了,淩呈羨朝着電腦看眼,再看看任苒。
她一臉鄙夷,眼裡的憤怒和羞恥太明顯了,淩呈羨嘴角搐動下,“這不是我的。”
“四少還是這樣的人啊,敢做不敢認。”
“我對你做什麼了?”淩呈羨手指放在電腦上,居然也不關閉頁面。任苒餘光内睇見兩個人影白花花的,而且聲音開得那麼響亮,這要是隔音效果不好的話,恐怕隔壁房間都能聽見。
“你……”她面紅耳赤,伸手捂着眼睛,“關了。”
“這不挺好的嗎?給你個學習的機會,”淩呈羨一把将她的手拉下去,“學學。”
“行啊,我要學習的話,你也需要。”
淩呈羨朝她湊近些,“我哪一點需要跟人學?”
“你自認為你很優秀嗎?錯。”任苒就是不想讓他這麼得意,處處占上風。
“那要看跟誰比了,你要是拿我和霍禦銘比,那我肯定比不上的,畢竟他經過了千錘百煉……”
“淩呈羨!”任苒氣得想要坐起身,“請你嘴下積德。”
淩呈羨按着任苒的肩膀,讓她躺回沙發内,“你跟這裡頭的人學一個,我就按你說的積德,行不行?”
任苒幹脆閉上眼,像個正在修行的小尼姑一樣,不聞不看,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可是淩呈羨不行啊,他原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再加上處處憋着,這些年來遭了多少的罪。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也不知道這文件是從哪冒出來的,他看了眼任苒,她是真鎮定,完全不為所動。
淩呈羨大掌從她肩膀上開始往下滑,任苒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睛急忙睜開。
“你幹什麼?”
她嗓音清冽無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觀他就太失敗了。
淩呈羨有些氣急敗壞,将電腦放回茶幾上後站了起來。
他什麼話都沒說,快步走向了洗手間,拉開門後走進去。
任苒看呆了,他就這麼把她一個人丢在這?她似是有些不相信,她坐起身,不住朝洗手間的門口張望。
等任苒确定了淩呈羨不會出來後,她蹭地站起身,放輕腳步朝門口走去,她心裡又緊張又激動,等到了門前,任苒幾乎要雀躍出聲。
淩呈羨就算這個時候跑出來,也抓不住她了。
任苒一把拉開房門,剛走出去一步,就看到了守在旁邊的司岩。
這麼一個人陡然撞進她的眼裡,任苒腿軟了,身子往旁邊的門框上靠,司岩朝她挑下眉頭。意思再明确不過了,就别讓他親自動手将她請回去了。
任苒不甘心地推開房門,屋内的電腦沒關,聲音此起彼伏。
司岩尴尬地别開視線,任苒走進去兩步,司岩陡然反應過來,這電腦是他的,那這裡面的文件……
完蛋了,淩呈羨是怎麼找到的?
他為了不被人注意,特地給文件備注了一個逼格高的名字:某某公司報表明細。
淩呈羨到底是怎麼翻出來的啊?
司岩冷汗不住往下挂,任苒關上了門,浴室内的水聲還在嘩嘩的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