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噤聲,從蔣修知的身邊走過去,她進了單元樓,徑自走向所住的屋子。
“我到了,這兒就是我家。
”
“你住一樓?
”
“是。
”
蔣修知似乎還不信她,楚絮翻出鑰匙,開了門看他,“謝謝蔣少送我回來,晚安。
”
她進了屋内,将門關上,楚絮腦袋貼着門闆,沒聽到蔣修知的腳步聲。
隔壁屋子的鄰居出來,看到蔣修知站在那裡,吓了一跳,“小夥子,你找誰啊?
”
蔣修知沒搭理,鄰居拎着垃圾袋從他身邊經過,“是那家人的朋友嗎?
”
他表情冷淡,實在不是那種喜歡跟人攀談的樣子,鄰居讨了個沒趣,要不然一定跟他好好唠唠嗑。
“裡面沒人嗎?
說不定出去遛鳥了,現在不早了呀……”鄰居看眼時間,蔣修知嫌煩,轉身就走。
誰願意搭理不認識的人,叽叽喳喳,煩死了。
鄰居的後半句話壓在喉嚨裡,“他們……”
算了,蔣修知都走了,不聽拉倒。
楚絮迅速地推開卧室門,一邊給曾彭澤打電話。
那頭的人很快接通,語氣焦急,“絮絮,是不是出事了?
”
“彭澤,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細講,我要趕緊離開這。
”
“去哪?
”
楚絮将皮箱拉出來,“還沒想好,先離開浙汕再說,你這幾天住在外面别回來了。
蔣修知一天不回宋城,我就隻能在外頭多躲一天。
他要是還在繼續找我,你就找個機會也離開這……”
楚絮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他還不知道你在這,所以這幾天你安心上班。
”
好不容易在這裡安了家,楚絮也不想說走就走,“我走之前會把小花花和金魚都喂飽。
”
“絮絮,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
”
“我會打車的,等我買好了車票我就告訴你。
”
曾彭澤喉間艱難地滾動兩下,“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
“沒有,所以我才要趕緊走。
”
楚絮将貴重的東西都放到了皮箱裡,“彭澤,你别讓我擔心,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說不定他很快就會回宋城的。
”
“為什麼我們要活得跟過街老鼠一樣?
”
楚絮也不懂,她和曾彭澤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憑什麼蔣修知就過得滋潤舒适,而他們卻需要背井離鄉地逃亡呢?
“就算是過街老鼠,也要好好生活啊。
”
曾彭澤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消極,“你快收拾東西吧,我等你消息。
”
“好。
”
楚絮整理完行李後,在家裡幹坐着,一會起來喂了鳥和金魚,一會找出鑰匙将曾彭澤的房門反鎖上。
一直等到了半夜,她才拖着行李出門。
她叫了輛車,車子開不進小區,就在門口等着。
楚絮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晚風裡,她提心吊膽着出去,外面就停着一輛車,她加緊步伐,行李箱輪子剌過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
她走到車旁,剛要将車門拉開。
“楚小姐。
”
楚絮一驚,沒有轉身。
“大半夜的,楚小姐這是要去哪?
”
楚絮艱難的吞咽下,她不用回頭都能知道這是誰,“我要出差。
”
“大半夜的出差,你們公司還挺不人道的。
”
“喂,上不上車啊?
”
司機不耐煩地催促出聲。
蔣修知的助理将手緊貼向車門,門噗通一聲關上,“不好意思師傅,我們不走了。
”
“有病吧,大晚上的拿人消遣啊!
别妨礙我做生意!
”司機随手就點了取消,一腳油門就開走了。
楚絮握緊行李箱的拉杆,助理走到她面前看了眼,“您一個人出門不安全,蔣少讓您好好在家待着。
”
“你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
“楚小姐想到哪去了,我是那種人嗎?
”
他不是,但他的主子是啊。
“我真是有急事出差的。
”
“要不我跟蔣少說一聲,讓他找您老闆确認下?
”
楚絮被逼的脾氣也上來了,“行啊,你現在就打!
”
“您别為難我了,還是回去早點歇息吧。
”
她拉着皮箱轉身就走,楚絮進了小區後,趕緊給趙姐發條信息。
也不知道那邊有沒有睡了,能不能看到她的消息。
酒店。
助理開門進去時,以為蔣修知已經睡了,但屋内燈光通明,他走進去幾步,看到蔣修知坐在床沿處。
“蔣少,您還沒睡。
”
屋裡有很重的煙味,蔣修知輕掀了下眼皮,“你進來做什麼?
”
“楚小姐大半夜離開了小區,正好被我撞見,她雖然跟我說是去出差,但我看她的樣子……”
“怎樣?
”
助理小心翼翼看眼蔣修知的神色,“我覺得她是想逃。
”
蔣修知眼眸驟深,“為什麼?
”
“哪有大晚上出差的,而且她當時神色很慌張,今晚你們才一起吃過晚飯,她的老闆也在,實在沒必要這麼晚還安排她出遠門吧?
”
蔣修知穿着睡袍,身前若隐若現地敞開着,臉上透出微寒,“那你說,她為什麼要逃,是在躲誰呢?
”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助理不敢吱聲,蔣修知冷冷地笑開,“躲着我?
不對吧,她看到我不是很高興嗎?
還說想重新回到我身邊……”
蔣修知倒是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可是楚絮今晚居然要逃?
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串在了一起,她為什麼會在浙汕?
為什麼租住這樣的房子?
為什麼見到他的時候,會有一絲恐懼?
難不成……
她一直以來都想從他身邊逃開?
蔣修知被這個想法給死死纏住,聲音也冷冽不少,“她人呢?
”
“我讓她回去了,并讓人一步不離地守着那個小區。
”
男人站起身,助理往旁邊退了步,“蔣少,您現在要過去嗎?
”
“不着急,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再說大晚上的,把事情鬧大了多難看?
蔣修知在房間内踱步,如果真如他所預料的一樣,那楚絮這是下了一盤多大的棋啊?
這是在耍着他玩呢?
他站定在落地窗前,“她有這麼大的膽子嗎?
”
“也許,是楚小姐想跟以前的事和人徹底劃清界限吧。
”
“那是你沒看到她今晚的樣子,她要真想回到我身邊,就該時時刻刻找機會出現在我面前,而不是突然要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