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聽了這話,重重地将杯子放到桌上。
“四少,你别氣啊,你以為她能好受?
”傅城擎早就摸透了任苒的心理,“她肯定是不敢告訴霍禦銘的,那就隻能自己兜着,另一方面還要受到所謂的良心的譴責,這通折磨夠她受的。
”
淩呈羨一言不發,傅城擎開着玩笑将手伸到他頭發上,“呦呦呦,剛才差點被烤了,你看頭發都燒焦了。
”
“滾!
”淩呈羨煩得很,一把将他的手揮開。
霍禦銘一直在打電話給任苒,可她都沒有接。
最後他打回家,問了阿姨一句,才知道任苒已經回來了。
他将手頭的工作暫時往後放,匆匆忙忙回了家,阿姨将晚飯都準備好了,但他并沒有在樓下看到任苒。
“苒苒呢?
”
“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要休息會。
”
霍禦銘心想着應該還是白天的事把她吓到了,他快步上樓來到任苒的卧室跟前,霍禦銘輕敲門闆,裡面一點動靜沒有。
“苒苒?
”
任苒這會坐在床上,腳邊放了個筆記本電腦,她聽到了響聲,隻是沒有回應。
霍禦銘打算開門進去,卻發現門是反鎖着的,他心情一下就緊張起來,“苒苒!
”
門闆上傳來劇烈的敲打聲,霍禦銘生怕出事,轉身就去拿備用鑰匙。
任苒抱着雙膝望向窗外,她心裡太清楚了,霍禦銘的過往就是一顆毒瘤,盡管她和他都想盡辦法掩藏,但終究這個地方是不能碰的。
任苒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刀子将它整個剜出來,盡管尖銳的刀在最深最痛的傷口内使勁攪使勁挖,會痛的人生不如死,但痛過這一次之後就會慢慢愈合的。
門被用力推開,霍禦銘快步進來,看到她坐在床上沒事,這才徹底松口氣。
“怎麼把自己反鎖起來了?
”
任苒朝他招下手,霍禦銘還是一臉的緊張,他快步上前在床沿處坐下來,“今天的事吓壞你了吧?
”
她身子往前挪動下,将腦袋靠在霍禦銘的肩膀上,男人注意到了任苒身邊的電腦,“在看什麼?
”
任苒一把将電腦合了起來,“沒什麼。
”
“是在看電影嗎?
”
任苒睜着眼,視線緊緊地盯着一處,“禦銘?
”
“我在呢,你說。
”
任苒說不出口,她抓着霍禦銘的手臂用力掐下去,男人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
“你知道我剛才在看什麼嗎?
”
“是不是最近剛上了什麼片子?
”
任苒兩手緊抓住霍禦銘的手臂,她真是豁出去了,“我在看關于你的一些東西。
”
“什麼……”霍禦銘下意識問出口,但很快就閉上了嘴。
任苒手指尖越來越用力,“禦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
“我知道了。
”男人陡然出聲。
他沒有别的事能讓她這麼為難、害怕的,傅城擎那幫人當年将他一腳踢進了地獄,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出去,所以他們手裡應該留了一些東西。
“他們威脅你了,是不是?
”
任苒靠着霍禦銘的肩頭處,“萬一流出去怎麼辦?
”
“東西在哪?
”霍禦銘注意到了任苒放在床上的包,他伸手要去拿,任苒想要阻止,但還是強忍着沒有伸手。
霍禦銘将包翻過來,裡面的東西全部散落在床上,光是碟片就有足足一二十張。
他另一手将任苒緊抱在懷裡,“是淩呈羨嗎?
他想讓你做什麼?
”
任苒輕搖下頭,“是傅城擎。
”
“他想讓你替他做什麼事?
”
到了這種時候,任苒也沒有再隐瞞的必要了,“他讓我寫一份證明,将一個女人的懷孕期提前一個月。
”
“你答應他了?
”
“暫時答應了。
”
霍禦銘輕歎口氣,大掌在任苒的腦後拍了下,“他是不可能将備份給你的,而且這種事遲早會有穿幫的那天,到時候被騙的那家人第一個找到的就是你。
”
“我知道。
”
“苒苒,那件事過去三四年了,是該有個了結的時候了。
我們不能一直被人扼着喉嚨,我想通了,隻要你不在乎,我就沒什麼好怕的。
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的事,隻要我們能過得了這一關,那幫人就休想再威脅我們。
”
任苒眼裡總算有了些許的笑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滋味真不好受,掐一次就算了,還要這麼一直被掐下去,那真的沒法忍。
”
霍禦銘看到床上有個資料袋,他拿過去看了眼,“這就是他讓你做的事?
”
“嗯。
”
各項檢查單上都沒有寫名字,傅城擎盡管相信任苒不敢亂來,但總是要防着一手的。
翌日。
任苒到了醫院後,按着傅城擎的要求寫好了證明,下班後,她将手裡的資料親自送了過去。
任苒進屋時,聽到了男人們的說話聲,淩呈羨和阿列都在。
阿列見到她面露不悅,嘴裡的話立馬收住,眼神又是戒備又是不待見的。
傅城擎沖着任苒招下手。
“弄好了?
”
“好了。
”任苒走到茶幾跟前,淩呈羨這會坐在朝南的沙發上,一擡眼就能看到她,隻是覺得她今天和昨日的精神狀态完全不同,像是變了個人。
任苒從包裡掏出了文件夾,“我要的東西呢?
”
傅城擎伸手摸向茶幾,從一個果盤内拿出了放在裡面的U盤後丢向任苒,“在這呢。
”
她将資料袋放到桌上,彎腰拿起U盤準備要走。
“等等,”淩呈羨卻是開口喊住了她,“你都不看看裡面是什麼嗎?
”
“昨天不都已經看過了嗎?
”
淩呈羨放下搭起的長腿,他身子微微往前傾,“傅城擎說這是底片,你就相信了?
這可不像是你啊。
”
“那我還能怎樣呢?
”任苒出聲反問,“你們如果不想給,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
淩呈羨想到她昨天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為了幾張丢下去的光盤都能緊張的半死,今天怎麼這麼無所畏懼了?
任苒将手裡的U盤塞回了包裡,視線隔着一張茶幾的距離盯着淩呈羨。
“你們想要讓我永遠閉嘴,那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如果還有下次,我不介意去查清楚病曆上的女人究竟是誰,更不介意跟你們魚死網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