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着蔣修知的臉色陰沉下去,“楚絮,你要是個聰明人,不會跟我說這些話。
”
楚絮一天都不想在這待下去,周遭的空氣令人窒息,她多看蔣修知一秒,都覺得厭惡至極!
“童以绮是童以绮,你是你,你最好記清楚我跟你講的這番話!
”
蔣修知伸手捏住楚絮的臉蛋,狠狠用力往下擰,“我看中你這張臉,所以給了你臉,你千萬别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
這回,他是真不高興了,轉身便出去了。
楚絮聽到砰的關門聲傳到耳朵裡,她臉上掩不住的失望,她都已經這樣了,不就是别人嘴裡那種作天作地的人嗎?
蔣修知居然還能忍受得了她。
楚絮丢開了筷子,雙手掩住面龐,她真怕自己裝不下去。
這一晚上,男人沒有回來,楚絮一覺睡到天亮,四周的空氣都是甜的。
她在家剛簡單地吃過中飯,就有電話打了過來。
楚絮看眼來電顯示,猶豫下後還是接通了。
“喂。
”
“楚絮,今晚有空嗎?
”
打電話的人叫李元,是曾彭澤的發小,兩人又是同一個大學同一個班級畢業的,關系自然好。
楚絮知道自己該離他們都遠遠的,但她當初遇到困難的時候,李元甚至挪用了自己的學費幫助過她。
楚絮可做不到過河拆橋,“有事嗎?
”
“準備跟我女朋友求婚,想請你幫忙一起布置下。
”
真好,這一對校園戀愛成了,比她和曾彭澤幸運多了。
楚絮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曾彭澤,他去嗎?
”
“他不來,說在找工作呢。
”
“好,我去。
”
李元将地址發到了楚絮的手機上,她用導航搜索下,還挺遠,顯示在泳山那裡。
楚絮倒了好幾班車,到達泳山的時候已經快要傍晚了。
李元選了個農家樂的别墅,看來是包場的,楚絮剛進去就看到了他。
“這邊。
”李元沖着楚絮招手。
院子内有一張圓桌,就擺在假山石的旁邊,桌上攤滿了紅燈籠,李元拿了張梯子,正往樹上挂。
“你這是求婚嗎?
搞得跟過年一樣。
”
“多有氣氛啊,你不懂。
”
李元從梯子上下來,“你先幫我去樓上布置下,晚飯就在這裡吃,晚點我把你捎回市裡去。
”
“好。
”
楚絮穿過一條長廊,盡頭深處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她剛要上去,就看到一個男人正從上面下來。
樓梯有些窄,楚絮側過身,讓他過去。
男人走了兩步後,回頭看向楚絮的背影,這不是蔣修知的女人嗎?
楚絮将二樓的走廊布置了一番,她回到房間,将成束的鮮花剪開插入花瓶中。
房間外面傳來說話聲,門被推開了,楚絮看到曾彭澤的時候吃了一驚。
曾彭澤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碰見她。
他轉身要走,被李元給推進了屋内。
“你們兩個幹嘛呢,說分手就分手了,心裡好受嗎?
”
曾彭澤不去看楚絮,隻想盡快離開這,“有些事你不懂。
”
“我怎麼不懂,你借酒消愁我都看在眼裡,到底誰提的分手?
是楚絮嗎?
”李元目光直勾勾望向她,“為什麼?
”
楚絮嘴唇蠕動下,說不出話來。
她沒有絲毫的願意,但她卻并不能表露,藕斷絲連隻會害更多的人。
“你們好好聊聊,有什麼誤會談開就好了。
”
楚絮一語未發,想要離開,她走到門口,一條腿剛邁出去,就被李元叫住了。
“楚絮,你記不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
“李元,你幹什麼。
”曾彭澤拉了他一把。
“今天是彭澤生日,你不會忘了吧?
”
楚絮渾渾噩噩度日,她不是忘了曾彭澤的生日,她是連今天幾月幾号都忘記了。
在地獄中混日子的人,還有什麼期盼呢?
反正都是熬。
楚絮被李元給拉住了,“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不過分吧?
”
她心裡湧起難言的酸澀,楚絮早在半年前就想好了要怎麼陪曾彭澤過生日的,就連生日禮物都看好了。
可如今,他們卻成了最陌生的關系。
李元架着曾彭澤,另一手扯住楚絮往樓底下走,“蛋糕我都定好了,飯菜也準備上了,就當陪我吃飯行吧?
”
樓下就有小包廂,李元将兩人推了進去,他按着楚絮的肩膀讓她坐下來。
“今晚啊,我就當個和事佬,你們跟我說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
曾彭澤自顧倒了杯酒,在那裡一聲不吭地喝起來。
他們之間,到底為什麼會到這一步呢?
還不是因為蔣修知嗎?
楚絮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心裡咯噔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看眼來電顯示,果然是蔣修知。
她忙起身往外走,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
”
“你在哪?
”
楚絮心裡有點慌,“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飯,馬上回去。
”
“哪個酒店?
”
楚絮強裝鎮定,“又不是什麼高檔的地方,叫不上名字。
”
蔣修知似乎在抽煙,楚絮在電話裡都能聽到煙星刺啦的聲音,“跟男的,還是女的?
”
楚絮緊張到能聽到心髒在撲通亂跳,她不怕别的,就怕蔣修知知道她和曾彭澤在一起。
哪怕他們之間什麼都沒做,可楚絮還是生怕連累到他。
“女的。
”
她似乎聽到蔣修知溢出的冷笑聲。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
“馬上。
”
“那好,我在家等你。
”
楚絮挂完通話,着急回到包廂内,“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
“别啊,晚飯還沒吃呢。
”李元想要上前挽留。
曾彭澤突然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大,将椅子都給踢倒在地,“你到底在怕他什麼?
”
他沖過去一把抱住楚絮,将她拖回到餐桌前,“你怕他對付我嗎?
我告訴你,我不怕,我恨不得找他拼命,我要是能拉着他一起死,你能不能好過點?
”
外面的馬路上,停着一輛車,車窗下落,一條手臂橫出了窗外。
坐在駕駛座内的男人抽着煙,眼睛緊盯着農家樂的門口,蔣修知将香煙抽完後,這才彈開了煙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