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眼簾輕動下,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任苒。
她喊得這麼大聲,那些人肯定會聽到,任苒很快跳回了蓄水池内,伸手将淩呈羨拉起來。
他的臉離開了髒污的水面,現在才能重新吸上一口氣,淩呈羨握向她的手臂,“你幹什麼?
”
“反正逃不出去,那些人不是沖着我們的命來的,先保住小命要緊。
”
很快就有人過來了,“在這!
”
任苒跟淩呈羨被拉了上去,任苒望向跟前站着的幾個男人,“你們是誰?
究竟想幹什麼?
”
有腳步聲從那些人的身後傳來,“原來淩太太還活着啊。
”
那人四五十歲的樣子,打扮得很精神,任苒卻并不認識他。
“四少,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男人站在人群中,笑得有些陰森,“好久不見啊,淩太太。
”
“你是誰?
”
淩呈羨将她拉到身邊,“他是林涵雙的舅舅。
”
這個名字遙遠到任苒差點就要忘了她是誰,她心裡驚了下,瞬間想到了霍禦銘。
“是你把我們關起來的?
”
“這怎麼能叫關呢,就是請你們在那住幾天罷了。
”
“我不是什麼淩太太,你們認錯人了。
”
“哈哈哈——就憑這張臉,你跟我說我認錯了?
”男人說話時臉色猙獰,“霍禦銘将林家禍害的不淺啊,說到底不都是因為你嗎?
你死了就死了,還回來幹什麼?
”
男人越說越激動,快步朝任苒走來,淩呈羨擋在他的面前,對方頓了下後看向淩呈羨,但表情跟方才有些不一樣。
盡管他很快掩飾回去了,但任苒還是察覺出了些異樣。
“四少,涵雙落得那樣的下場,當初也有你的推波助瀾吧?
你以為淩太太眼裡裝着的人是你嗎?
”
淩呈羨朝他睇了眼,“你最好現在就放了我們。
還有,你把我們關在一起,究竟有什麼目的?
”
“淩太太現在是暴露窗口期,我知道,她碰了艾滋病人嘛,我就想要一段四少跟她在一起的錄像罷了。
到時候傳出去多精彩啊,淩家的接班人碰了那種女人,哈哈哈——”
淩呈羨掄起拳頭砸在了男人的臉上,對方有些懵,往後退的同時,目光很是驚恐地看向淩呈羨。
“四少……”
“你再說一遍試試?
”
那人捂着臉,沒有上前,但嘴上卻挑了幾抹幸災樂禍的笑出來。
“四少,你以為她喊了救命,就能證明你在她心裡究竟有多重要嗎?
那是因為她沒有遇到選擇的時候。
”
淩呈羨面色蒼白如紙,半邊身子都是濕透的,他神色複雜地看向旁邊的任苒,“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
“那四少要不要嘗一嘗,被人再選一次的滋味?
”
淩呈羨似乎能預料到後面要發生什麼事,他口氣很硬,臉上的表情透露着陰冷,“你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
“淩少奶奶,這樣吧,你們中間要是隻能有一個人離開,我把這選擇權給你的話,你是選擇走呢,還是選擇留下來?
”
任苒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你會這麼輕易地放我們走?
”
“不是你們,而是你,或者四少。
”
淩呈羨冷笑聲,“這還需要做選擇嗎?
你走你的陽關道,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的。
”
“是,四少最會憐香惜玉……”男人揉着嘴角處的傷口,将手伸進兜内,從裡面拿了樣東西出來。
“淩太太,還記得這個手表嗎?
”
任苒目光望過去,視線卻一下定格在了他的手上。
淩呈羨看到任苒的面色刷得變了,那種複雜的眼神和難忍是藏都藏不住的。
“你……你從哪弄來的?
”
“看來淩太太還記得啊,這是霍禦銘的遺物,也是他最寶貴的東西吧?
據說他在那種地方的時候,身上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就隻有這塊表,後來死了,這東西陰差陽錯落到我手裡了……”
任苒手掌動了動,上前想要搶過來,淩呈羨握住她的肩膀,不想讓她過去。
“看來淩太太是很寶貝它了?
那我要是把它砸了,你會怎麼樣?
”
這塊表其實不值錢,但卻是霍家出事前,霍松全留給霍禦銘的一樣最寶貴的東西。
那天霍禦銘過生日,任苒也在,霍松全拿出這塊手表親自給他戴上了,那是他沒日沒夜給人打了一整套嫁妝後換來的。
這三年多裡,霍禦銘輾轉讓人去找過,可想而知這表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淩呈羨見任苒眼巴巴地盯着那塊表,他手掌順着她的肩膀往下滑落,想要拉住任苒的手腕,隻是指尖剛觸到她,就被她狠狠地甩開了。
那種眼神裡面裝滿了憤怒,裝滿了仇恨,對方的一句話就讓任苒完全暴露出來了。
這就是心裡裝了霍禦銘的任苒啊,她肯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了淩呈羨施加在霍禦銘身上的屈辱。
她丢開他的手時毫不猶豫,而且眼神兇狠,幾乎不帶任何感情。
男人拿着手表走到一堆碎磚塊前,揚起了手臂想要往下砸。
“住手!
”任苒驚呼一聲,“不要砸。
”
“淩太太喜歡這表?
”
“你想要什麼東西?
還是想要錢?
”
男人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我早就跟你說了,我隻要你的一個選擇,你是選這塊表呢,還是選四少?
”
“我要是選了這塊表呢?
”
任苒不帶猶豫,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手,生怕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淩呈羨站在樹影下,冷風在桃樹林裡竄來竄去,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狼狽,對面的男人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你要選了這表,你就拿了它離開,隻不過四少就要留在這了。
”
任苒腿動了下,嘴上還未給出答案,可淩呈羨卻已經驚慌了起來,他走過去攔在她面前。
“你不是說,你不是任苒,你是安然嗎?
那麼霍禦銘的遺物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
任苒伸手将他推開,淩呈羨不死心地上前抱住她,“你看看我,他死了,那不過就是一件死人的東西罷了,可我是活的,我是活生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