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看見了。
”

　　“心疼嗎？
”沈嘉許揚着變态的笑，問楚絮。

　　“你這麼不把别人當人看，你爽了嗎？
”

　　“當然，至少我那天的心情很好。
”

　　楚絮沒有當着沈嘉許的面失控，也不會歇斯底裡的，她知道他巴不得看見她這副模樣。

　　“曾彭澤為什麼會任你打罵？
”

　　沈嘉許穿着一套深藍色的居家服，今天不打算外出，他五官棱角無比的分明且尖銳，眸子也是那種陰鸷的狹長。

　　他特别喜歡看别人痛苦，“你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
”

　　“我要是能問，何必來找你。
”楚絮将那份文件放到桌上，用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
“不知道這點東西，能否換沈先生一句實話？
”

　　沈嘉許隻是睇了眼，居然都沒有伸手拿過去。

　　“蔣修知給你的？
”

　　“跟聰明人說話，真的特别省時省力。
”

　　沈嘉許得了誇獎，笑得眉角上揚，“你在淮揚場既然都撞見了，怎麼不過來打聲招呼？
怕他自尊心受不了？
”

　　楚絮心裡壓抑得厲害，終究是被牽動了情緒。

　　“夠了吧，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曾彭澤究竟被你捏住了什麼軟？
”

　　蔣修知聽到她的嗓音帶了些顫意，到底還是太在乎，所以才會落入下風。

　　男人徐徐笑開，像是盯着獵物似的，蔣修知點了支煙，覺得這個過程漫長，于他來說同樣煎熬。

　　“你覺得會是什麼？
一些曾彭澤做壞事的證據？
還是最常見的不雅視頻？
還是他犯了法……”

　　沈嘉許搖着頭，“都不是，是因為你啊。
”

　　“我？
”

　　沈嘉許手放在了腿上，手指一下下勾畫着。

　　“我說隻要他不聽話，我就毀了你，單單這句話就夠了。
”

　　“毀了我？
你憑什麼？
”

　　沈嘉許嘴角那抹惡劣的笑意再度拉開，“憑你是明星，憑你要在娛樂圈紮根立足。
憑你跟蔣修知是夫妻關系，卻跟許星函糾纏了那麼多年。
楚絮，他想讓你星途璀璨，讓你以女明星的姿态，披着榮光，活得漂亮。
”

　　“這世道，僞造的謊言都能毀掉一個人，更别說你身上有那麼多‘真材實料’了。
光是一個重婚罪，或者是婚内出軌，就夠你死一百次的了。
”

　　楚絮是真沒想到，曾彭澤的軟，居然是她。

　　“一個人，一旦有了軟肋，真的可怕。
”

　　楚絮握緊雙拳，沈嘉許側着身看她，“有人這樣愛你，多好。
”

　　蔣修知抽完了一支煙，目光聚焦在一處。

　　他被最後的一口煙嗆住了，楚絮這會聽了沈嘉許的話，恐怕對曾彭澤不光是愧疚了，漸漸就會生了憐惜、憐愛。

　　女人一旦開始可憐一個男人，就完了。

　　楚絮的聲音明顯空洞不少。
“到此為止吧，發洩痛苦的方式有很多種。
”

　　“誰跟你說我痛苦？
”沈嘉許幾乎是咬着牙關說話的。

　　“你把曾彭澤好好的還給我，行不行？
”

　　沈嘉許聽到這話就笑了，“蔣家少奶奶，你為了一個男人這樣，蔣修知知道嗎？
”

　　“這件事，跟他無關。
”

　　“深情終究抵不過年少時的美好，哈哈哈——我覺得蔣修知也挺可憐的，為你抛棄一切，為你坐牢三年，換來的卻是你跟初戀的重歸于好。
”

　　楚絮的心髒被狠狠刺痛了下，“停止你那些慘無人道的行為吧，你就不怕有報應。
”

　　楚絮就差說，他的報應都到了他的孩子們身上。

　　沈嘉許身子往前微傾，将桌上的文件袋拿過來。

　　“可以，我祝你和曾彭澤白頭到老。
”

　　沈太太下樓的時候，楚絮正準備離開。

　　沈太太衣服都沒換，就披着一身睡袍坐到了沈嘉許邊上，他摸摸她的臉，一臉寵溺的樣子。

　　楚絮看着挺想吐，就走了。

　　沈太太收回視線，“你沒騙她吧？
”

　　沈嘉許輕笑出聲，“你是不相信一個男人，能為一個女人做成這樣嗎？
”

　　“是，至少我沒碰到過。
”

　　沈嘉許收斂起了嘴角邊的弧度，“可是楚絮信了，她知道我沒必要騙她，這就是你我都理解不了的雙向奔赴吧？
”

　　沈太太給了他一個白眼，談什麼雙向奔赴，雙雙赴死還差不多。

　　楚絮有些渾渾噩噩地回到悅景水灣，她按了所在樓層，然後将自己縮進了角落。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準備往外走去，一擡眼卻看見蔣修知要進來。

　　楚絮看了眼樓層，她的那一層還沒到。

　　兩人對望着，眼看門要關上，蔣修知将手伸進去攔住。

　　他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楚絮看他渾身似乎被冷冽之氣包圍着。

　　“這個電梯是往上的。
”

　　“出來。
”

　　楚絮眉頭輕動下，“怎麼了？
”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是不是被曾彭澤感動了？
想不顧一切跟他好嗎？
”

　　楚絮看他反應很大，她出門的時候，蔣修知還不是這樣的。

　　“你先松手，”楚絮上前，拉了下蔣修知的手臂，“别擋着電梯門。
”

　　“就擋了，能怎麼着？
你還怕我被夾死在這嗎？
”

　　楚絮這兩天夠晦氣的了，聽到這話更是心驚肉跳的。

　　“那你擋着吧，我走樓梯。
”

　　她說完就要出去，等到楚絮跨出電梯後，蔣修知也松了手。

　　他一把扯過她，将她按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他為你做的這些事，放到我身上，難道我就做不了嗎？
”

　　楚絮懷疑她跟沈嘉許的對話，蔣修知是不是聽到了。

　　“你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
”

　　“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曾彭澤特别可憐？
在淮揚場的那一幕，畢竟你是親眼看到的，所以震撼程度更深吧？
他要是現在跟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

　　楚絮盯緊了蔣修知的臉，他每個表情都是痛苦的，也充斥着無奈。

　　“說話。
”

　　蔣修知很矛盾，又怕楚絮會說他們已經離婚了，他還這樣質問她做什麼？

　　他手掌輕捂住楚絮的嘴，聲音也變得很是無力。

　　“算了，别說了。
”

　　蔣修知今天隻想幫幫她，可沒想到卻讓她聽到了那些話。

　　她原本就愛着曾彭澤，這樣一來，更是放不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