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樣,也不能時刻護着她。
外面的世界還是多風雨,多險惡,蔣修知手掌一用力握下去,肩膀處的傷口被牽痛下。
楚絮挨了一巴掌,眼看着女演員的手又擡起來了。
這是想加戲呢?
楚絮适時扣住了她的手腕,“你算什麼身份,也敢對我動手?
”
“你勾引主子,我要去告訴大少奶奶,讓她着人亂棍将你打死!
”
楚絮劇本裡可沒有還手這戲,但她用盡全力扇了女人一巴掌。
女演員被打得眼冒金星,斜插的發飾都掉地了,嘴角傳來陣陣裂開般的疼痛。
“你居然打我?
”
“我打的就是你這張嘴,找少奶奶告狀是嗎?
你以為你跟少爺眉來眼去的,少奶奶就沒看在眼裡嗎?
”
一場戲拍完,導演喊了咔。
女演員捂住臉痛哭,“這是公報私仇,我打她,是因為劇本上這麼寫的。
她憑什麼對我動手?
”
導演盡管沒有中途叫停,可走過來時臉色相當難看。
楚絮說了自己的想法,“導演,我這個角色原本也是富家千金,因為家道中落,才被舅舅賣給了吳家。
從小姐到丫鬟,總要一個過渡的過程,這上來就唯唯諾諾任人打罵,是不是不大好?
”
導演顯然聽進去了,原本他就覺得哪哪不對勁,這麼一想,就是這些細節了。
女演員眼淚橫飛,妝都哭花了。
她的戲份可比楚絮要重。
導演仔細看了眼女演員的臉,“你這是故意的吧?
把人傷成這樣,一會怎麼拍前面的戲?
”
楚絮臉上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導演有些瞧不上她,當初要不是因為制片人硬要把楚絮塞進來,他是打算用别人的。
“對不起,我經驗不足,遇到突發狀況反應就有些遲鈍了。
”
“行了,這場過了。
”導演忙安排人過來,女演員跟身邊的化妝師和副導演痛訴着對楚絮的不滿。
衆人也都紛紛安慰她,“别跟她計較,你可是女二号。
”
唐姐将手機塞進口袋内,見楚絮過來,遞了保溫杯過去。
“打得好,奶奶的,你臉又腫了。
”
唐姐小心翼翼提了句,“蔣少要是看見了,得心疼死。
”
“不需要他心疼,我不是小孩。
”
蔣修知在電話那頭聽得清楚,唐姐忙勸她兩句。
“小夫妻倆吵吵架是正常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
楚絮用毛巾按在臉上,話裡聽不出什麼波瀾,“沒吵架。
”
“别這樣,他很關心你的。
”
楚絮盯着手裡的劇本看,頓了好久後,才問身邊的人,“唐姐,你跟你老公談戀愛的時候開心嗎?
”
“那當然,誰不想有個甜甜的戀愛呢。
怎麼了,你不開心啊?
”
不可能啊,蔣修知都恨不得把楚絮寵天上去了,人家房地産做得好好的,要不是因為她,進軍什麼娛樂圈啊。
楚絮也說不上來,“覺得有點累。
”
她說話聲很輕的,但那頭的蔣修知還是聽見了。
唐姐想到視頻還開着呢,她這會很是不好意思,忙拿出手機,趁着楚絮不備挂斷了。
蔣修知看着恢複成死寂一般的屏幕,她居然覺得跟他在一起,很累。
他覺得雙腿似有千斤重,站不起來。
楚絮跟曾彭澤談戀愛時,兩人都沒錢,甚至連房子都買不起。
可蔣修知至今記得他們在橋底下吃燒烤的樣子,快快樂樂,沒有憂愁。
說到底,還是比不過他心裡面的人。
楚絮還有一場戲要到晚上,她沒回酒店,幹脆就在劇組内坐着。
臨近傍晚的時候,有一場重戲,是挨了楚絮打的女演員被按在闆凳上行刑。
拍攝的時候,男女主都在現場,楚絮聽着女主角的台詞講得真不錯,怪不得紅了得有十幾年。
女演員被按在闆凳上,旁邊是身強體壯的家丁,抄起了一塊長長的大闆子。
這些人下手時能掌握力道,再加上女演員也會做防護,所以壓根不會出事。
第一闆子敲下去,那凄厲的叫聲聽得人害怕,楚絮沒想到她演技這麼好,如此逼真。
導演很是滿意,家丁見狀又掄起了第二闆子,這麼一下打在女演員的屁股上,楚絮看到她雙腿直挺挺的。
兩手緊抓着凳子腿,臉上淋漓盡緻地展現着害怕和痛苦。
“導演救命,别打了,救命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真受不了。
助理紛紛跑上前,忙着問她怎麼了。
女演員痛苦得起不來,“好痛,救命……”
楚絮看到她們将她攙起身,但是她往地上滑,站都站不住。
唐姐趕緊拉了她一把,“别看了,快走。
”
楚絮那場夜戲拍得挺順利的,收工的時候卻看到幾人在指指點點,“心真狠啊,不就是因為打了她兩巴掌嗎,把人害成這樣。
”
“人家有背景啊,惹不起。
”
楚絮回了酒店,唐姐替她将東西拿進去。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
”
“不用了,能有什麼事?
”
“這事挺蹊跷的,也難怪那些人都懷疑到你頭上。
”唐姐安慰她兩句後,便走了出去。
楚絮睡得比較早,半夜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她坐起身,問了一句,“誰啊?
”
外面沒有人作答,楚絮剛要睡下,門鈴聲卻響個不停。
如此反複,她被攪得心神不甯,楚絮摸黑來到門口,一把将門拉開。
腳步聲跑得很快,楚絮走出去時,就看到幾個身影消失在樓道口。
她一整晚幾乎都是這麼過的,很困,但是沒法睡。
影視城的酒店設施不好,她就算打了電話給前台,也沒什麼用。
楚絮幹脆将房門大開,她手裡握着一個煙灰缸,窩在沙發的一個角上。
她昏昏欲睡間,聽到有腳步聲進來,楚絮猛然驚醒下,擡起手臂,想等那人走近後,用煙灰缸去招呼他。
“楚絮?
”
蔣修知喊了一聲,楚絮緊繃的弦松下來,手臂也慢慢往下放。
蔣修知來到她身前,“門怎麼開着?
”
“有人總是來敲門。
”
他走過去,将煙灰缸拿掉後放到茶幾上,随後一把抱起楚絮。
“去床上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