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直起身子,目光時不時朝二樓的方向看。
奶奶同她輕碰下杯壁,“怎麼了?
是不是禦銘走後,覺得陪着我這個老太婆很沒勁?
”
“才沒有呢,我巴不得天天守在奶奶身邊。
”
“那可不行,我喜歡過清淨日子,受不了你總是叽叽喳喳的。
”
屋内,任渺就算張嘴喊救命也沒人聽見,所有的人都在院子裡,就連傭人都不例外。
“饒了我吧,别打了,有話好好說……”
夏勻頌伸手掐住了任渺的脖子,“任家也算是體面人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女兒來?
”
任渺整張臉都腫了,鼻子還淌着血,狼狽不堪。
她從沒有被人這樣打過,而且這會叫天天不應,依着夏勻頌這狠勁,真有可能會将她打得半死。
任渺隻能放下臉皮不停地求饒,不停地說着自己錯了。
院子内,奶奶也有自己的幾個朋友要去招呼,任苒打算今天就坐在原地不動,一直到宴席結束。
但淩呈羨顯然沒有這個耐心,他徑自走到任苒身邊,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幾乎是将她扯起來的。
桌上還有别的賓客在,任苒不好撕破臉,她強顔歡笑道,“幹嘛呢?
”
“你說幹嘛呢?
”
淩呈羨帶着她往前走,任苒手臂掙動下,沒能掙開。
淩呈羨将任苒拎到了後院,這才松手,她摸向自己的臂膀,“為了給你打電話的事生氣?
”
“我在屋裡等你半天,你怎麼不在?
”
任苒知道這個謊是沒法圓起來的,淩呈羨又不傻。
“打完電話我就覺得舒服多了,然後我就出去了。
”
淩呈羨單手叉在腰際,笑出的聲中帶着幾許陰森,“那我一路進來,怎麼就沒碰到你呢?
”
“可能是我剛離開,你就進去了。
”
“我沒看到你,倒是看見你妹妹脫了衣服在裡面等我。
”
任苒不由往後退了步,“那是好事啊,四少不心動嗎?
”
淩呈羨在原地踱步,最後走回到任苒的面前,“你這樣做的目的,是要對付誰?
任渺還是我?
還是……”
他想到從方才起就一直沒看見夏勻頌,淩呈羨眯了眯眼簾,“你的目标是夏勻頌?
”
“沒有,你别瞎說。
”
淩呈羨擡起手指,虛空朝着任苒點了點,“我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真是低估你了。
”
“四少不想以後麻煩纏身,那就放過我們,行不行?
”
淩呈羨逼上前步,推着任苒的肩膀讓她的後背抵在了粗壯的枝幹上。
她想要起身,但淩呈羨手臂一壓,任苒隻能靠了回去。
“你們,是指你跟誰?
霍禦銘嗎?
”
“今天四少不請自來,開場舞我陪你跳過了,赢來的毛絨玩具也已經被你毀了,霍禦銘一頓飯沒吃完又被叫走了,你覺得這些還不夠過分是嗎?
”任苒推着淩呈羨的手臂,想将他欺近過來的身子推開。
而此時的屋内,夏勻頌這口氣出的也差不多了。
任渺抱着腦袋不停地在哭,眼淚和鼻血混滿了整張臉,她縮在輪椅内瑟瑟發抖。
夏勻頌望了眼自己紅透的手掌,“等我出去以後,你可以呼救,也可以找你的家人過來跟我算賬,我還真想問問他們,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醜事,他們是不是心裡都清楚?
”
“不敢,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
“以後離淩呈羨遠點,”夏勻頌看向任渺的那一眼中充滿了輕蔑。
“與其抱着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天天做夢,還不如想想怎麼讓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吧。
”
任渺嘤嘤的哭着,夏勻頌聽得心煩,轉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淩呈羨一條手臂壓在任苒的身前,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
“讓我給你理一理吧,你故意把任渺弄得全身都是蛋糕,還把她的房門鎖了,讓她隻能進你的房間。
随後你就打電話給我,将我也騙了進去,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也把夏勻頌叫過去了吧?
”
任苒幹脆站在那不動了,“四少可以去問問夏小姐有沒有看到什麼,你現在跟她解釋幾句,估計還有用。
不過你既然說了任渺是脫了衣服在等着你的,那這事還真是棘手呢……”
“說不定她這會已經置氣離開了。
”淩呈羨播出了一串号碼,沖着任苒說道,“不過也有可能你的計劃會泡湯,要是夏勻頌不在乎這些呢?
或者,她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你信不信?
”
夏勻頌剛來到走廊上,手機就響了,她看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淩呈羨,她趕緊接通。
“喂?
”
“你在哪?
”
“我……我上個洗手間。
”
淩呈羨沖着任苒輕挑下眉頭,嘴角肆意地揚開。
“我到處找你。
”
“我馬上就過來了。
”夏勻頌将手掌在身側輕拭下。
任苒将兩人的對話聽進耳朵裡,夏勻頌方才那樣找過去,是不可能什麼都沒看到的,唯一的解釋就像淩呈羨說的那樣,她不在乎,或者就是在裝着什麼都沒發生。
“好。
”
“呈羨,你在哪?
跟誰在一起嗎?
”
淩呈羨将手機送到任苒的嘴邊,她抿緊了唇瓣,大氣不敢出。
“沒有,我等你回家呢。
”
“好的。
”
夏勻頌快要走到樓梯口了,她專注地跟淩呈羨打着電話,她完全沒有想到後面還會跟着一個人。
任渺聽着夏勻頌在跟淩呈羨說話,她這會故作溫柔嬌羞,同方才心狠手辣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任渺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樣的虧,她推着輪椅上前,快要接近夏勻頌身後時,她慢慢站了起來。
夏勻頌渾然不覺,“呈羨……”
她感覺到身後一股重力猛地推在了她的肩膀上,夏勻頌尖叫出聲,身體不聽使喚地往前栽,握着的手機也掉在了樓梯上。
任渺趕緊往後退,夏勻頌順着任家的樓梯往下滾去,她來不及看清楚推她的人是誰。
她隻覺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痛難忍,夏勻頌最後一頭撞在了客廳的花盆上,當時就昏死了過去。
淩呈羨和任苒都聽到了,淩呈羨直起身喊道,“夏勻頌,你怎麼了?
”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就連呼喊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