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不出來，隻能沉默。
淩紹誠目光落下去，并沒有刻意去看哪個地方，可淩暖青卻敏感的将手按在了領子上。
“我作業還沒做完。”
淩紹誠知道她又想逃走，“行，這麼多年我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些時間。”
他直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淩暖青得了自由後快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回到卧室後趕緊将門關上，淩暖青靠在門闆上，用手背狠狠擦着嘴角處。
任苒中午的時候收到自助餐廳的信息，那邊每天都會把菜單發到她手機上，任苒看了一圈，倒是突然來了食欲。
替最後一個病人看完診，任苒起身拿了手機出去。
剛走出去幾步，正好碰到幾個同事，杜麗忙沖她揮下手，“安然，去吃飯啊？”
“是。”任苒看她們是要往醫院食堂的方向而去，“我去對面。”
“對面？”杜麗隔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那家餐廳現在是你家的了，對不對？”
“不是，當然不是……”
“遲早的事！”
任苒也不善于解釋。“要一起嗎？”
“當然要！”杜麗才不會跟她客氣，再說那天餐廳經理的話她們都還記得呢，她沖着另外幾人招下手。“未來的老闆娘請我們吃飯啦，大家趕緊的。”
張婧也在人群中，也沒說不去，就跟着來到了餐廳。
任苒到了那邊不需要說什麼，服務員直接将她們帶到裡面去，任苒饑腸辘辘，拿了些吃的就坐下來。
幾個同事也紛紛拿了裝滿的盤子過來，張婧率先拉開椅子要坐，卻被一個男人給搶了先。
“你們去别的地方坐。”
“不是，你誰啊？”
男人就拿了一杯果汁，已經坐到了任苒的對面，還戴着個鴨舌帽，張婧低下頭看眼，忙沖杜麗使個眼色，“走，我們去旁邊那桌。”
“這誰啊？”
“她男朋友！”
杜麗回頭看眼，卻沒看清楚男人的臉，“還是那位淩先生好啊，是不是？”
任苒拿杯水喝了兩口，沈琰将帽檐輕擡，看着任苒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真沒想到你會跟淩呈羨在一起。”
“你還是趕緊走吧，這家店跟他有點關系，他現在正到處找你。”
“霍先生是怎麼死的？”沈琰直直問道。
任苒聽到這幾個字，壓在心底的鈍痛感又湧了起來，她撈起一筷子意面，“你真的不知道嗎？”
“當場擊斃，是吧？”
任苒呼吸裡藏着絲絲縷縷的痛，那是從心底最深處爬起來的。
“他葬在哪裡？”
任苒另一手握着水杯，這會差點沒拿住，杯子重重落到桌上。
“你連他的骨灰都不要了，是嗎？”
任苒哪裡還能吃得下去，“沈琰，忘掉以前的事情吧，你可以去過你的生活。”
“就像你一樣嗎？天天睡在淩呈羨的身邊，你睡得着嗎？你心裡沒有霍先生，所以能由着他枉死。任苒，他耗在你身上的那麼多年，原來都白費了。”
沈琰字字珠心，任苒就像是被他的這席話釘在了恥辱柱上，結好的傷疤她以為隻要不去碰觸，就會慢慢好的，沒想到傷了就是傷了。
“沈琰，他當時一心求死……”
“你心腸可真硬。”
真的，任苒是沈琰見過的所有女人中，心腸最硬的那一個。“他抓你做人質，因為他不會傷害你，所以聽他就是自己找死是嗎？”
任苒不想讓自己被沈琰左右，她已經試着放開了，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沒法過。
“沈琰，他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沈琰冷笑聲，一字一句繼續往任苒的心裡面紮，“你這樣安慰了自己，是不是覺得好受多了？”
“我沒有在安慰自己。”
“你怎麼确定當時淩呈羨帶去的那幫人就是警察呢？”
任苒聽到這話，心裡難免咯噔下，“你什麼意思？”
“還是，淩呈羨就想讓你這麼認為？他想讓你認定霍先生是咎由自取，邪不壓正嘛，是不是？”
任苒臉色發白，坐在對面桌上的張婧一直在盯着兩人，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從任苒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這兩人談崩了。
不會是在談分手吧？
任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沈琰咄咄逼人，似是要壓垮任苒最後的一道心理防線。
“我已經查到了，那天去的都是淩呈羨的人，隻不過每人換上了那套衣服罷了。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霍先生就活不過那一晚，就算沒有拿你當人質，那些人接了淩呈羨的令，也一樣會殺了他。”
任苒下意識輕搖頭，“不可能。”
“你連懷疑一下都不願意，你是害怕了嗎？”
張婧放下手裡的蛋糕，忙拿起手機打算拍下來，沈琰正好起身，一眼就看到了。
他快步上前，張婧剛要按下快門，手機就被沈琰給打掉了。
“你幹什麼？”張婧看着自己的手機砸在腳邊。
“不該管的事别管，不該看的也不要看，當心引火上身。”沈琰視線冷冷的在張婧臉上瞥過，坐在旁邊的杜麗忙拉住她，這人一看就惹不起，滿眼都透着殺氣。
等到沈琰走出餐廳後，張婧這才撿起手機，杜麗起身坐到了任苒一桌上。
“你沒事吧？”
任苒喉嚨口泛着酸水，勉強搖下頭，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似的。
下班後，任苒走出醫院，淩呈羨沒有跟她打一聲招呼，就将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司機輕按聲喇叭，任苒走過去将車門打開，車内的暖氣迫不及待湧來，她左手輕輕一帶，将微冷的空氣隔絕在外面。
“你今天穿少了。”淩呈羨拉過任苒的手，想給她捂一捂。
他剛要親吻下她的手指，任苒卻将手收了回去，“有點累，我要眯會。”
“來，睡我身上。”淩呈羨伸手想将她攬在懷裡，卻又被任苒避開了，她腦袋靠着車窗，眼簾輕閉。
霍禦銘的死，一直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任苒心頭，不動還好，一動就刺得生疼。
車子開在路上，淩呈羨接到條信息，是張婧發來的。
“今天安醫生男朋友來找她了，兩人看着像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