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她半邊臉腫了起來,男人怒目圓睜,還想上前動手。
“你可以看看剛才那一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
任苒相信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應該不會不認識淩呈羨。
男人卻是擡手間将她的手機給砸了,“怎麼,想用這一套來糊弄我?
你以為我們是被吓大的?
”
任苒靠在窗戶旁,面上輕揚起冷笑,“那你就是明知我是淩呈羨的人,你還要碰了?
”
“我不管你是誰的人,今天我還就要定你了。
”
任苒挑起眉頭看他,“你們不是為錢來的嗎?
我家裡人欠了你們的錢,多少我們都認了……”
男人聽到這,卻是哈哈笑開,“那我若是人和錢都要呢?
”
任苒喉間輕滾動下,“你怕是還不知道淩呈羨這人的手段,你們簡單求個财不好嗎?
就這麼喜歡把命搭進去?
”
“淩呈羨。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嘴裡輕念一聲,“是個人都能把他擡出來當擋箭牌,你以為我們傻?
”
“我手機裡有跟他的所有通話記錄和聊天消息,你們可以查。
”
“閉嘴!
”這些人收了别人的錢,既然過得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就不可能事情做到一半就反悔。
淩呈羨坐在車内,太陽穴跟針刺一般的疼,司岩知道他心急如焚,一個勁在催促身邊的人加速。
“四少,按着任家那邊給的消息,少奶奶是坐着任家的車子過去的,我已經查到那輛車現在在哪了,您别急……”
淩呈羨怎麼可能不急,“敢在我頭上打主意,一個個腦殼硬了。
”
他說再狠的話也掩飾不住心裡的焦急,誰知道這會的時間内發生了什麼呢?
萬一任苒出了點事,又該怎麼辦?
就算宰了那些人都洩不了憤!
任苒這個時候沒别的辦法,哭哭啼啼是最沒用的,她隻能想盡辦法自救。
男人欺近上前,她身後沒有退路,這并不是高檔的酒店,就連一家連鎖店都算不上,所以安全防護做的很差,裝修的時候都是怎麼省錢怎麼來。
她想盡量拖延時間,“對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
任苒目光瞥見了茶幾上的啤酒瓶,她腳步朝着那邊慢慢地挪,“我背後有任家和淩家,都不差錢,你們應該學聰明點,兩方的錢都拿了才是雙赢。
”
“女人,有些規矩是不能破的,要不然誰還敢找我們做事?
”
任苒上前兩步,“你承認,你們是拿了别人的錢專程來對付我的?
”
她話音落定,身子往茶幾跟前撲,男人說了句當心,但還是沒拉住她,任苒手裡抄起一個啤酒瓶,沖着茶幾上猛地一砸,半個瓶子崩裂開,她又迅速地退到了窗邊。
任苒将瓶子的碎裂處抵着自己的脖頸,她朝窗外看眼,要是實在不行,她就從這裡跳下去算了。
可她真沒這個勇氣,這摔下去要是死了,就當一了百了,萬一摔個斷手斷腳殘疾怎麼辦?
再再萬一,淩呈羨到時候若非要救她,她要來個生活不能自理,她可受不了。
任苒不禁覺得好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隔壁房間内,有人正在跟任霄談判,說是任渺欠了他們一大筆錢,現在要讓他掏錢。
可任霄半句話都聽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任苒,“你們先把我女兒放了。
”
“爸,您隻要簽字給了錢,他們就會放過我的。
”任渺坐在邊上,搖晃下任霄的手臂。
他擡頭緊盯着對面的男人,“把任苒放了。
”
“爸!
”
“别以為我不不知道你們打着什麼主意——”任霄推開任渺的手臂,“把我們騙過來,目标是苒苒,是嗎?
”
“爸,您說什麼呢?
”
任霄一巴掌抽在任渺的臉上,“她是你親姐姐!
”
坐在對面的人點了點桌上的紙,“白紙黑字在這,你女兒欠的錢,你今天是不想還了?
”
任霄手機被收走了,門口還守着他們的人,根本出不去,就算他現在扯開嗓子喊救命都沒用。
他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男人沖他厲喝出聲,“你幹什麼?
”
“我抽支煙總行吧?
”
任霄來到窗邊,這是二樓,小賓館居然連個防盜都沒裝,任霄點了根煙抽起來,房間裡很快都是煙味,他咳了幾聲,将窗戶拉開。
他連着抽了好幾口,半支煙都過去了。
任苒的房間就在隔壁,任霄開了窗隐約能聽到她的聲音,“你們别過來……”
他心裡揪緊,聽到任苒的聲音越來越響,“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從這跳下去!
”
任霄将剩下的半支煙握在手心裡,煙星灼燙着他的薄繭,很快燙開了皮肉,鼻翼間都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朝樓底下看了眼,任渺盯着他的背影,“爸,我們家又不是拿不出這個錢……”
她看到任霄兩手撐在窗台上,一條腿先是爬了上去,任渺怔怔地看着,還是對面的男人率先反應過來。
“你幹什麼?
”
可就算他這個時候沖過去都來不及了,任霄整個人已經栽了出去。
任渺失聲尖叫,心髒驟停似的,連跳動聲都沒了。
樓下有簡易的雨蓬,任霄摔在了上面,人翻滾幾下後再度往下落,正好砸在一輛準備倒車的車頂上。
任苒聽到下面傳來劇烈的聲響,她别過頭一看,卻看到了躺在車頂上一動不動的任霄。
“爸——”
她嗓音撕裂開,從未有過的慌張如洶湧而來的潮水,瞬間将她整個人撲進了寒冷的最深處,她幾乎在原地跳了好幾下,“爸,爸爸——”
身後的男人着急将任苒拉回來,她手裡的玻璃瓶朝着他揮過去,将男人的手臂割出一道口子。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們!
”
男人朝樓下看眼,臉色也有掩不住的慌張,“不好了……好像,好像出人命了。
”
淩呈羨的車開過去時,正好看到了前面發生的事。
他推開車門下去,快步走到那輛車子跟前,車主被吓癱了,坐在裡面一動不動。
淩呈羨看清楚任霄的臉,他口鼻挂着血,說不出話,隻是擡手朝二樓的一個房間指了指。